望海厝的日子,因小石头那次“一语退渔霸”的壮举,变得更加宁静。
也更加,让林间觉得“适合长久居住,安心养老”了。
村民们对他,敬若神明。
小石头对他,更是孝心一片。
每日里,不等林间开口,最新鲜的渔获,最甜美的野果,都会准时送到他的树屋前,或者他常去打盹的那棵大榕树下。
林间也乐得清闲。每日除了吃,便是睡。
偶尔,他会躺在榕树下,看着小石头在沙滩上,一丝不苟地“修炼”他传授的“烤鱼真经”和“睡梦大法”。
林间觉得,这小家伙,至少,不吵闹。
还挺会找吃的。
这就够了。
他似乎,真的把这个小渔村,当成了他此生-这一段重启后的记忆的,最终归宿。
……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宜出海,宜睡觉。
林间难得地,在吃完一顿由小石头“精心烤制”的赤焰鲷之后,没有立刻躺下睡回笼觉。
他觉得,今天这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海风,也吹得恰到好处,不冷不热,还带着一股子,让人昏昏欲睡的咸腥味。
“小石头啊。”林间懒洋洋地开口。
“弟子在!”正在旁边努力“参悟”如何给烤鱼“去腥提香,增加灵魂层次感”的小石头,闻言立刻恭敬地应道。
“今天,天气不错。”林间说道。
小石头用力点头:“是的!仙长爷爷!今天风和日丽,最适合,修炼您传授的无上仙法了!”
林间却摆了摆手:“修炼太累。不如,出海转转?”
他突然觉得,老是待在岸上,吃的海鲜种类,还是太少了点。
说不定,出海远一点,能碰到些,自己送上门来的,更稀奇,更好吃的“大家伙”?
小石头闻言,眼睛一亮:
“仙长爷爷!您是说,我们要一起出海打渔吗?!”
他激动坏了!这可是林仙长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一同“办事”!
林间想了想,觉得“打渔”两个字,有点费力气。
便改口道:“不打渔。就,出海。吹吹风。晒晒太阳。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开眼的鱼,或者大螃蟹,自己跳到船上来。”
小石头自然是连连点头:“好好好!弟子这就去准备船!村里最大最结实的那艘!”
很快,一艘在望海厝算是最大最坚固的渔船被小石头搞来。
虽然在林间看来,依旧是艘“一个浪头就能拍散架”的破船。
这船被小石头和他阿爹,以及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合力推下了海。
林间晃晃悠悠地上了船。
寻了个最舒服的船头甲板,铺上不知从哪里顺手扯来的几片巨大芭蕉叶,然后,便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小石头则站在船尾,卖力地摇着橹,将渔船缓缓划向大海深处。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如同最温柔的摇篮曲。
林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他本来是想看看风景,顺便等鱼自己跳上来,或者,等睡醒了让小石头把抓到的鱼烤好的。
结果。
看着看着,那蔚蓝的天,那洁白的云,那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就……睡着了。
小石头见“仙长爷爷”又这么快就“入定”了。
心中愈发崇敬,也不敢打扰,只是放轻了划桨的力道。
让渔船,随着海流,漫无目的地,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漂荡。
他自己,也因为昨夜苦思冥想林间教的“修行”,而有些疲惫。
不知不觉间,竟也趴在船舷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沉沉睡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半日。
又或许是更久。
林间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和“哗啦啦”的巨大水声给弄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渔船的甲板上。
只是……
眼前的景象,却早己不再是先前那片风和日丽的平静海域。
天空。
不知何时,己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海风。
也变得如同凶兽般狂暴!卷起一道道山岳般高耸的巨浪!
那艘小小的渔船,在如同山岳般起伏的波涛之中,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
随时都有可能被那愤怒的大海,彻底吞噬!
“嗯?这是……到哪儿了?”林间有些茫然地坐起身。
他看到,趴在船舷另一侧的小石头,早己被这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给惊醒。
此刻,他正脸色煞白,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他紧紧抓着船舷,眼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仙……仙长爷爷!您……您终于醒啦!”
小石头看到林间醒来,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我……我们好像……好像遇到海上大风暴了!船……船快要翻了!呜呜呜……”
林间闻言,皱了皱眉。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那如同浓墨般翻滚的乌云,以及那一道道如同银蛇乱舞般的闪电。
又看了看西周那如同发怒巨兽般咆哮的惊涛骇浪。
以及……脚下这艘随时都可能散架的破渔船。
他有些不满地说道:
“真是麻烦。早知道还不如在岸上找棵大树,睡得安稳。”
他似乎对这毁天灭地般的风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觉得,有些吵,有些晃。
有些……耽误他补觉。
小石头看着林间仙长,在这等生死关头,竟然还在抱怨“影响睡眠质量”。
一时间,竟也忘了害怕。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一个巨浪打来。“轰”的一声!
小渔船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小石头只觉得天旋地转,发出一声惊叫。
林间一指轻弹,出现一个巨型泡沫将小石头裹住,自己再一跃而入。
就在小石头眼中满是惊异之色时,二人发现泡沫里的视野更暗了。
转头望去,是层层巨浪呼啸而来。
好在林间制造的巨型泡沫牢实,但二人也是在外部巨浪的冲击下……
在泡沫里一阵旋转,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当林间再次被某种“不舒服”的感觉弄醒时。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带着淡淡咸腥味的。沙滩上?
风暴,似乎己经停了。
天空,也恢复了晴朗。
只是,阳光有些刺眼。
他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沉的脑袋。
打量了一下西周。
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岸。
身后,是茂密而原始的丛林。
身前,是依旧有些波涛汹涌,却己不复先前狂暴的蔚蓝大海。
那艘破渔船,早己不知所踪。
只有一些零星的船板碎片,散落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嗯?这是……漂到什么鬼地方来了?”林间有些茫然。
他看到,小石头正躺在他不远处似乎还没醒。
他走过去,戳了戳小石头的脸。
“喂,小不点,醒醒,到地方了。”
小石头悠悠醒转。看到林间。又看了看这陌生的环境。
“仙长爷爷!我们……我们还活着?”他惊喜交加。
“废话。”林间撇了撇嘴。“我还没睡够呢。怎么可能死。”
他顿了顿,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就是……有点饿了。”
“小石头,你说,这个岛上……或者这片林子里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