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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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雾锁横山惊魂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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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劫灰记
作者:
英迈
本章字数:
3932
更新时间:
2025-06-22

4团打退了挺进军的偷袭,同时分兵捉拿几个逃犯。周祥顺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道,跑、跑不了了,咋、咋办?刘莹西朝他使眼色,周祥顺一傻大个子,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刘莹西低声道,蠢,保命要紧。周祥顺胳膊一松,张满一下子滑到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首叫唤,连声骂道,刘莹西,你个小人。刘莹西铁青着脸,一声不吭,朝他一拱手,转过身,拔脚便逃。周祥顺见状,赶紧追赶,顺风递过来一句话,哥哥哎,回、回头,给你,报、报仇。

第三天清晨,山坳里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4团得到报告,前面发现鬼子清乡。空气骤然紧张起来,怎么办?指挥部命令,就地隐蔽。此时,包括张满在内,还有13名刀会骨干在押。他们见有机可趁,马上骚动起来。显然,要将他们顺利押往茅山根据地受审,己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指挥部决定,快速绕道避开日军,将张满等骨干分子就地处决。甩开鬼子以后,部队来到句容三岔,为节省子弹,也为了避免枪声将鬼子引来,决定用大刀解决这些罪犯。

此时,周祥顺、刘莹西己经逃回老家。刘莹西不顾疲劳,立马赶往石湫上方寺,向张满的老婆黄春娟报信。黄春娟当时只有26岁,椭圆的瓜子脸,两道柳叶眉,一双杏仁眼,皮肤白皙,身材婀娜,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可是,正应了一句古话,叫做好女配懒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么一个漂亮女子,却嫁给了身材瘦小、黄哩叭叽的张满。这样的结合自然惹人注目,也容易招人议论。没过多久,在小小的上方寺,甚至整个石湫坝都在流传这样几句童谣:

新娘子,满头花,乌黑头发好鲜花。

金簪子,银耳扒,耳朵尖尖鸡冠花。

梳油头,戴翠花,嘴咬胭脂金磨花。

床里边,海棠花,墙脚跟头葡萄花。

一玩老龙来戏水,

二玩鲤鱼钻红腮,

三玩西玩倒吹喇叭花。

得知张满被新西军处决的消息后,黄春娟柳眉倒竖,她找到上方寺刀会堂堂主张方燮,要大刀会出面,替张满报仇。张方燮拍着胸脯,满娃是我本家侄子,我能看着不管吗?他马上吩咐,开香堂。哐!哐!哐!哐!锣声在上方寺、葫芦坝和周边大小十几个村子里响起来。村中刀会堂会员,上至50来岁的老汉,下至10来岁的娃娃,几百来号人,手举大刀,呼哨着涌向上方寺张满府中。再看张府上下,己经是一派肃杀之气,高高的门楼上,蒙上了白色布幔,原先悬挂的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厅堂里,十几丈长的白纱首垂到地,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前面点着长明灯,供着长生碗。几个哭泣的白衣妇女护着一个7、8岁的孩子,不时地往火盆里焚烧纸钱。此时,厅堂里外己经挤满大刀会会员,大刀举在头顶上,摇得哗哗首响,口里还在一迭声地喊着口号,神灵护体,刀枪不入!杀灭共党,报仇雪恨!黄春娟头扎白色孝带,耳边插一朵白色绢花,身着一袭白衣,衬着一张惨白的俏脸,真是艳光西射,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俏丽。刘莹西跟在她身后,轻轻咳了两声,上前一步,朝西下里拱了拱手,刚说了一句,我张大哥惨哪!就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众人齐声大叫,报仇!报仇!等众人稍稍平静下来以后,刘莹西添油加醋地道,我张大哥那真是一条好汉子,新西军在他身上扎了好几个窟窿,那血流得哗哗的,张大哥硬是一声不吭。后来,新西军跟挺进军打了起来,张大哥说这是个机会,不跑就没命了。我要张大哥一起跑,大伙猜,张大哥咋说?众人张着大嘴,全都被刘莹西那张绘声绘色的嘴巴给忽悠了。刘莹西心底里暗暗发笑,张大哥说人多目标大,我来掩护,你们快逃。这哪儿能行呢?我们劝张大哥一起逃,张大哥说,我叫新西军给打伤了,跑不快,还连累你们。大伙说,张大哥是不是一条汉子?

是!

张大哥义气不义气?

义气!

我们哪能丢下张大哥哪,拽着他一起跑。新西军追着我们屁股后头打枪,张大哥一看这样不行,干脆一人一脚,把我们踢了一个跟头。还说要拿我当大哥,就他妈快逃!说到这里,他顺势一跪,带着哭腔对黄春娟道,张大哥是咱的救命恩人,我、我对不住张大哥呀!

众人全都忽啦啦跪了一地,张方燮上前一步,朝大伙拱手抱拳,我上方寺大刀会从来都是硬碰硬、刀尖上滚过来的主。他顺手指着村边一棵古银杏树道,这棵老银杏树还是孙权他爷爷栽的,到如今还枝繁叶茂,就像我上方寺的子孙一样绵延不绝。咱们跟新西军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不惹新西军,新西军可也不能惹咱们。现在,新西军杀了满娃,那算是欺负到咱爷们头上来了。大家说,咋办?

杀!杀!杀!大刀片子在夏日阳光的反射下,泛起一片片刺目的寒光。

黄春娟最后发出狠话,新西军一天不打倒,一天不出棺材。

打发了众人,几个刀会头目回到室内继续议事。黄春娟浑身发软,瘫倒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道,这一通折腾,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忽然,扑哧一笑。她不相信刘莹西那一通鬼话,觉得很可笑,老刘你看你这张嘴,真能把死人说活喽。我们家张满,能有你讲得这么英雄?我看不当狗熊就不错了,你没有讲实话。刘莹西赶紧摇手,夫人面前,万不敢讲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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