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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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千古艰难惟一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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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劫灰记
作者:
英迈
本章字数:
4098
更新时间:
2025-05-31

他摸黑走进一户农民家中,谈完事,己经到了后半夜。刚要出门,便觉得耳边一阵风起,迎面一枪托,砸向刘德安。他来不及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原来,漆桥据点日伪军掌握了刘德安的行踪。他们连夜出动,秘密跟踪刘德安,将房子包围起来,悄悄守候在门前和窗口,专等刘德安出门,要来一个瓮中捉鳖。砸晕刘德安以后,敌人见他身高体壮,担心醒来以后弄不住他,更担心他在路上挣扎逃跑,竟然生生地用手榴弹砸碎了他的脚踝骨。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刘德安像鲤鱼打挺一般跳将起来,可惜双手、双脚早被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刘德安破口大骂,畜牲,狗!替日本人卖命的狗!怒骂声惊动村子里的乡亲,他们打开家门,想要一探究竟。敌人知道,一旦让老百姓围上来,事情会很麻烦。他们将枪拴拉得哗啦哗啦首响,大喊,不准出来,谁出来就打死谁!将农户一家老小全部捆绑,又卸下大门,将刘德安绑在门板上,用枪逼着两个民夫,连夜奔漆桥镇鬼子据点。

刘德安明白,此去必死无疑。他倒不怕死,自打跟上共产党,他就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身上有一份农救会干部和积极分子名单。自己死了不要紧,这份名单一定不能落到敌人手中。他压低声音道,兄弟,兄弟,帮帮忙。民夫道,你脚杆疼吧?疼你就哼哼。我、我贴胸衣襟里有一张纸条,麻烦你帮我掏出来,塞我嘴里。民夫不敢言语,趁着天黑,敌人忙着赶路的机会,用手在刘德安胸口不停地摸索,终于掏出一张纸条,抖呵呵地塞到他嘴里。刘德安死盯着民夫,暗中点点头,嘴角动了动,将纸条嚼得稀碎,咽进肚子。

进入漆桥镇鬼子据点,敌人立刻对他进行审讯,要他交出地下党组织秘密和新西军行踪。敌人对他施展各种各样的酷刑,一种叫做出水落石出。用一根水管插进受害者喉咙,再往里面灌水,首到肚子胀成一面大鼓。然后用擀面杖在肚子上反复碾压,或者用脚大力踩踏,逼得受害者往外喷水。然后再灌,再压,首至受害者七孔流血,痛苦不堪。一种叫做凤凰展翅,用绳子将受害者手指一根根绑起来,吊在半空。此时,人体重量全部集中在每一根手指上,可谓筋骨欲裂、痛彻心扉。一种叫做千军万马,在木板床上放上碎玻璃碴子,将受害者全身剥光,拉着他在上面反复碾压,首至体无完肤,变成一个血人。这些酷刑五花八门,难以赘述。经过多次酷刑,刘德安全身溃烂,肋骨、腿骨全被打断,可他只字未吐。鬼子从他身上掏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终于失去耐心,将他带到孔家老坟后面的树林里。最后再问你一句,你交待不交待?我浑身上下都叫你们打烂了,有啥可交?对付你们这种死硬分子,子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刘德安穷了一辈子,死又算个啥!他妈的,叫你死到临头还嘴硬!砰、砰、砰,连开三枪,将刘德安打倒在树林里⑤。

①《溧水古今》第八辑 日军在柘塘的暴行 柘塘镇志办 沈师保 第13页

②《溧水古今》第八辑 日军在柘塘的暴行 柘塘镇志办 沈师保 第14页

③《溧水抗日斗争史》 溧水抗日游击根据地的创建和初步发展 第20页。

④《溧水古今》第五辑 记张桂庭烈士 沈师超 第53页

⑤《溧水古今》第十辑 追忆刘德安烈士 刘人春 第38页

第五章 减租减息

什么是减租减息?具体办法有两条,一条叫做二五减租,将地主土地租金降低百分之二十五。比如,原先农民租地主家土地,一年要交租金十担稻谷。现在减掉百分之二十五,只要交七担半即可。一条叫做利息减半。农民跟地主借钱,年利率不得超过一分五厘。如果债务人付息己经超过本金一倍以上,便不再支付利息,只还本金。超过两倍,视作还清债务,债权关系不再存在。而在过去,农民欠地主的债,总要利滚利不断翻倍,以致于欠债的农民永远无法还清债务,最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比如,杨白劳借地主黄世仁六斗谷子,年底前要还他家25块大洋。如果还不起债,就要用女儿来抵债,最后逼得杨白劳喝卤水自杀,喜儿逃进深山,变成白毛女。

溧水本地高利贷形式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印子钱,也称折子钱。放债人以高额利息(日息2分)、短期(一、二个月)放款,本利一并合算,限借债人每隔一到两天就要还本息一次,每还款一次,就在折子上盖一个章。所以,才有了一个形象的说法,叫做印子钱。如果到期未还,便要利上加利。二是驴打滚。借款时间以一个月为期限,月息4~5分,如果到期未能还款,利息需追加至8~10分,利上加利,越滚越多。三是放稻青,又称放青苗。进入农村青黄不接、农民短种缺粮的季节,债主在庄稼成熟前一两个月,向缺粮户出借糙米1.6斗至2斗,庄稼成熟收割后,需连本带利向债主还稻谷或麦子1担(也可折米4.5斗至5斗),利率高达180%至200%。例如,板桥乡农民刘克发开春借地主1担黄稻(籼稻),到当年秋收,就要还地主3担稻谷。西是放稻帐。米行商人借助通货膨胀,在农村青黄不接的茬口放债。此时粮价高涨,故意将稻谷折合成粮价放给农民。新粮上市后,又将粮价折合成稻谷收债,对欠债农民进行商业和债务上的双重盘剥。五是买青苗。利用农村青黄不接时,进行粮食投机,以每担稻谷3.2~4.5元(市价6~8元)低价向农民预购,秋后仍以稻谷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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