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聒噪地撕扯着空气,青山书院试验田里的新稻种正拔节抽穗。林羽蹲下身,指尖抚过稻叶上细密的纹路,却察觉到一丝异样——本该翠绿的叶片边缘泛起焦黄色,土壤里隐约透出刺鼻的硫磺味。
"林先生!"阿桃跌跌撞撞跑来,发梢沾着草屑,"山下王家庄的稻田一夜之间全枯了!村民们说...说和书院的稻种有关!"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的叫骂声,数十个村民举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地朝书院涌来。
苏文远抱着账本冲出来,算盘珠子在怀中乱撞:"今早有人匿名举报,说我们用'妖术种子'祸乱农田!州府己经派人来调查了!"老周猎户抄起猎叉就要迎敌,被林羽伸手拦住。神秘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竹纹短刀折射着冷光:"我在稻田里发现了文渊书局特制的药粉袋,这是栽赃。"
村民们很快将书院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老汉红着眼眶大喊:"林羽!你平日里说新学能造福百姓,现在倒好,稻子全死了,我们一家老小拿什么过冬?"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有人开始投掷石块,书院的门窗被砸得粉碎。
"大家冷静!"林羽跃上石桌,铁尺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光,"请给我三日时间查明真相。若真是书院稻种的问题,我林羽愿以性命谢罪!"他的目光扫过村民们愤怒又惶惑的面孔,想起幼时私塾被恶霸骚扰时,那些同样无助的眼神。
接下来的三日,书院化作一座精密运转的堡垒。阿巧带着女学弟子挨家挨户采集病株样本,苏文远用算学推演病害传播规律,老周猎户带人暗中监视可疑动向。林羽则将自己锁在工坊,日夜解剖稻株、分析土壤,连轴转的疲惫让他咳出血丝,却仍紧盯着显微镜下的样本。
第三日深夜,神秘青年破窗而入,扔下一具昏迷的黑衣人:"抓到个文渊书局的死士,他招认是受徐太师旧部指使,趁夜在稻田投毒,还买通了州府的验粮官。"他展开染血的账本,"这里面记录着他们收买村民、伪造证据的全过程。"
破晓时分,州府官员趾高气扬地来查封书院,却被林羽拦住。书院广场上,摆满了实验数据、病株标本,还有黑衣人供述的证词。"大人请看,"林羽举起装有药粉的瓷瓶,"这是从稻田提取的'蚀根粉',与三年前文渊书局毒害蚕种的毒药成分一致。"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当他们看到黑衣人写下的供词,得知自己被人利用后,纷纷羞愧地低下头。领头的老汉颤抖着抓住林羽的手:"林先生,我们糊涂啊...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们的稻田吧!"
林羽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疲惫地笑了笑。他带着学子们走进田间,示范用石灰中和毒土,改良后的灌溉系统将清水引入干涸的稻田。"新学不是妖术,"他对围观的村民说,"它就像这清水,或许会遭遇浊流,但只要坚持探索,终能洗净蒙尘。"
当晚,书院的灯火依旧亮着。林羽在《农学札记》中写下新的篇章,墨迹未干,阿巧送来温热的药汤。山风掠过窗棂,带着泥土的芬芳,远处传来蛙鸣与虫吟。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虽然凶险,却让更多人看清了新学的价值,也让林羽明白,求学之路的暗流永远不会平息,但只要心怀光明,再汹涌的波涛也终将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