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青山书院的石板路上积着水洼,倒映着被乌云压得低垂的天空。林羽蹲在藏书阁角落,放大镜下的"兵书"残页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这是用特殊染料处理过的纸张,与州府文监司公文用纸的材质极为相似。
"林先生,找到线索了!"苏文远抱着账簿冲进来,算盘珠子随着奔跑哗啦作响,"三日前捐赠'兵书'的人用的是'汇通钱庄'的银票,我顺藤摸瓜,发现这笔钱的源头......"他突然压低声音,"来自京城的'文渊书局'。"
林羽瞳孔骤缩。文渊书局表面是文人墨客聚会的场所,实则与朝中保守派来往密切。他想起王主事查验时袖中若隐若现的书局徽记,手中的放大镜"咔嗒"一声捏碎:"他们想借书院推行实务教学之事,打压朝堂革新派。"
夜幕降临时,神秘青年带回更惊人的消息。他扯下蒙面黑巾,竹纹短刀上还沾着血迹:"我跟踪王主事的亲信,发现他们在城郊私会。这些人不仅伪造了兵书,还准备在即将举办的'天下文会'上......"
话未说完,书院警钟骤响。林羽冲出门,只见数十个蒙面人举着火把翻过院墙,首奔藏书阁。"保护典籍!"他抄起铁尺,与老周猎户带领的护卫队迎了上去。混战中,他瞥见一名蒙面人腰间挂着文渊书局的铜质令牌。
阿巧带着女学的学生们将重要典籍转移到地窖,苏文远则在廊下敲响书院自制的警报铜锣。当县令带着衙役赶来时,蒙面人己被击退,但藏书阁的屋顶被烧出个大洞,焦黑的书页在风中纷飞。
"不能让他们得逞。"林羽拾起半卷未燃尽的《农学札记》,目光扫过惊恐未定的学子,"三日后的天下文会,我们不仅要去,还要......"他在众人耳边低语几句,众人神色逐渐坚定。
文会当日,京城文渊阁外人头攒动。林羽带着苏文远、神秘青年踏入会场,立刻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保守派文人徐太师冷笑出声:"山野村夫也敢登大雅之堂?听闻你们书院藏有兵书,意图谋反?"
"徐大人此言差矣。"林羽不慌不忙展开一卷图纸,正是当日那本假兵书的原件,"此书漏洞百出,纸张染料与文渊书局如出一辙。"他转向面色骤变的王主事,"敢问大人,为何文监司公文用纸,会出现在栽赃之物上?"
会场顿时哗然。神秘青年趁机亮出缴获的令牌和密信,上面清晰记载着文渊书局与王主事勾结的证据。徐太师的脸色由红转白,正要辩解,陈鸿儒带着御林军闯入:"圣上有旨,彻查文渊书局!"
尘埃落定后,林羽在文会现场当众宣读《新学倡议》:"学问之道,不应困于经史子集,而当着眼民生疾苦......"他的声音响彻全场,台下寒门学子们热泪盈眶,纷纷高举手中写满实务见解的文章。
回程的马车上,阿巧小心翼翼展开一卷崭新的宣纸:"林先生,这是文会上学子们联名请求开设'官办实务学堂'的奏折。"林羽抚摸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眼眶微微发热。
青山书院的灯火又一次在深夜亮起。林羽在书房写下《求学辩》,笔尖悬在纸上良久,最终落下:"求学之路,如逆水行舟。然众人拾柴,终可破千层浪。"窗外,明月初升,照亮了书院新生的绿芽——那些打压与算计,终将成为新学破土而出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