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压断了书院最后一枝红梅,林羽裹着打满补丁的棉衣,在锻造坊挥锤敲打铁块。火星溅落在冻僵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初具雏形的环首刀——这是他为书院护卫队打造的第十把兵器。
"林公子,有人找!"阿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羽擦了把额头的汗,看见一个衣着破旧的书生站在雪地里,怀中紧紧抱着油纸包:"我...我是邻县书院的学子,听闻您在教授实务之学,特来求教......"
这样的场景,自秋闱之后己不知上演多少次。越来越多寒门子弟冲破阻拦,背着干粮徒步百里前来求学。林羽望着书生冻得发紫的嘴唇,将热茶塞进他手里:"先去厢房休息,明日随我们一同上课。"
深夜,当林羽批改完作业,却发现锻造坊的灯还亮着。推开门,苏文远正在摆弄算盘,神秘青年则擦拭着长剑。"我们商量过了,"苏文远推来账本,"工坊的收入勉强能维持书院开支,但添置兵器和护具......"
"我有办法。"神秘青年突然开口,从怀中掏出块刻着竹纹的腰牌,"我父亲生前在盐铁司的旧部,或许能提供些铁器。但需要有人去一趟西北盐场。"
话音未落,老周猎户大步走进来:"我去!正好顺道查查私盐的事。"他拍了拍腰间的猎刀,"那帮孙子上次烧了书院,这笔账该好好算算。"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周刚出发三日,书院就收到了恐吓信。信上用朱砂画着滴血的断笔,还附着半块烧焦的《农政新篇》。林羽将信纸凑近油灯,在背面发现了极淡的墨痕——那是张明德私宅的地形图。
"他们要动手了。"林羽将众人召集到密室,指着墙上的地图,"张明德绝不会容忍书院继续壮大。我们必须提前布防。"他将新锻造的兵器分发给护卫队,又带着苏文远在书院西周挖设陷阱。
第七日深夜,雪下得格外急。林羽握着铁尺守在藏书阁前,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当火把照亮书院外墙时,他看见张明德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杀手。
"林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张明德挥剑指向书院,"私结朋党,妖言惑众,本司奉文监司之命......"
"住口!"林羽踏前一步,身后的学子们手持农具、棍棒列队而立。阿巧举起装满石灰粉的陶罐,苏文远握紧算盘,就连最年幼的学童也攥着自制的弹弓。
战斗一触即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老周猎户带着一群盐工杀到,他们推着装满铁器的马车,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林公子,来得不算晚吧?"老周咧嘴一笑,露出被打断的半颗牙齿。
张明德见状,脸色骤变。他正要下令撤退,却听得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次,前礼部侍郎带着一队骑兵赶到,手中高举圣上的旨意:"张明德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即刻拿下!"
雪越下越大,林羽望着被押走的张明德,突然感觉肩上一沉。阿桃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将热乎乎的姜汤递到他手里。书院内,学子们点起篝火,诵读声穿透风雪:"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林羽饮下姜汤,望着跳动的火苗。这场寒夜之战,不仅守住了书院,更让他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一人一剑的锋芒,而是无数人汇聚在一起的信念。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在墙上刻下新字:"星火燎原,其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