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南门外的告示牌前,人群骚动。
周天衡压低斗笠,盯着新贴出的海捕文书。上面虽无画像,但"东溪村闲汉白胜"几个大字赫然在列。更令他心惊的是悬赏金额——五百贯,足够让整个村的邻里反目成仇。
"让让!"背后传来粗鲁的推搡。周天衡侧身避开,瞥见三个衙役押着个戴枷汉子走来。那人满脸血污,但周天衡仍认出是东溪村的卖油郎王六——前日还跟他喝过酒。
"这就是通匪的下场!"衙役踢了王六一脚,"说!白胜藏哪了?"
周天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著中白胜就是因为亲友告密被捕,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悄悄退入人群,拐进一条暗巷。墙上的苔藓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这种苔藓他在金融区古董店见过,是宋代"交子"防伪用的特殊染料...
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闪现。
醉仙楼后院,赵九听完计划后,茶碗悬在半空。
"白兄弟要伪造交子?"老掌柜声音压得极低,"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不是伪造。"周天衡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图,"是利用'昏钞'兑换规则。"他快速解释宋代交子以旧换新时的漏洞——官府规定破损交子可按面值兑换,但实际操作中常有差役中饱私囊。
"济州府库现存八成新交子约五万贯,若突然出现大量'昏钞'..."周天衡抹去水迹,"何涛还有精力查生辰纲吗?"
赵九的鹰目精光闪烁:"需要多少人手?"
"八个可靠的,要识文断字。"周天衡从怀中取出三枚青桃,"三日内,让济州城所有钱铺同时出现要求兑换昏钞的客人。"
老掌柜拿起一枚青桃把玩:"有意思。但何涛不是傻子,他..."
"所以他一定会发现这是个局。"周天衡微笑,"而当他追查时,线索要指向..."他在桌上写了个"蔡"字。
赵九突然大笑:"好一招祸水东引!"
次日清晨,济州城十二家钱铺同时开门迎客,却迎来一批特殊的客人——个个手持破损严重的交子,要求兑换新钞。到午时,府库前己排起长队。
周天衡坐在醉仙楼雅间,透过窗格俯瞰府衙前的混乱。他的计划很简单:利用现代金融战的"挤兑"原理,制造一场人为的金融危机。那些"昏钞"是他用野桃汁混合苔藓染料处理的,检测手段根本查不出问题。
"开始了。"赵九低声说。
街角出现一队公差,为首的正是何涛。那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格在一个穿绸衫的胖子身上。周天衡心头一跳——那是蔡京在济州的远亲,专门放印子钱的蔡九。
"第二步。"周天衡轻叩窗棂。
楼下突然响起铜锣声。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冲进府衙大院,高喊:"蔡九钱铺的伙计打人了!他们故意损毁交子!"
何涛迅速带人赶去。周天衡嘴角微扬——这出戏码他排练了整整一夜。现代金融战配合市井手段,效果比他预想的还好。
"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上楼,"何涛逮了蔡九的三个伙计!"
赵九抚掌而笑:"妙哉!蔡京的人岂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街上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过,为首的举着"提刑按察使司"的令牌。周天衡瞳孔骤缩——这是北宋的司法监察机构,按理说不该出现在地方案件中。
"计划有变。"他猛地起身,"按察司的人插手了。"
赵九脸色顿变:"难道是..."
"蔡京的反击。"周天衡快速分析。按察司突然介入,说明蔡京己经察觉济州的异常。这既危险又是个机会——如果操作得当,或许能让生辰纲案彻底转向。
他迅速写下几行字:"立刻停止所有行动,让参与的人从西门出城。"又取出一枚特制铜钱交给赵九,"把这个塞进蔡九钱铺的门缝。"
赵九接过铜钱,眉头紧锁:"这是?"
"崇宁重宝的母钱样式。"周天衡冷笑,"蔡九私下铸钱,这个罪名够按察司查上三个月。"
黄昏时分,周天衡扮作货郎潜回东溪村。村口多了几个生面孔的货郎,眼神却总往行人脸上瞟。他绕到后山小路,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拽进灌木丛。
"白兄弟好大的手笔。"吴用的羽扇抵住他咽喉,"济州城的乱子,是你所为?"
周天衡后背沁出冷汗。书生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冷光,羽扇边缘竟藏着薄刃。
"学究说什么?小弟听不懂。"他故意装傻。
"三百二十七人同时兑换昏钞,七家钱铺停业。"吴用报出一串数字,"这等精密谋划,不像白兄弟的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