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夏夜闷热难当。
周天衡赤膊坐在钱粮房内,汗珠顺着脊背滚落。面前摊开的账册上,"青龙料"三个字被朱砂圈了又圈。自从二龙山归来己过七日,吴用却迟迟未归,这种反常的平静让他如坐针毡。
"白爷!"燕青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少年像只灵猫般翻入,"聚义厅急召!"
"何事?"
"天书!"燕青双眼发亮,"石碣村渔夫捞到块怪石,上面刻着蝌蚪文字,晁天王说是天书降世!"
周天衡手中毛笔"啪"地折断。原著中"石碣天书"是宋江上位后炮制的把戏,现在怎会提前出现?除非...这是吴用的计谋!
聚义厅外己围满喽啰。周天衡挤到前排,只见厅中央摆着块黝黑巨石,上面刻满古怪符号。晁盖端坐首位,身侧站着...吴用!书生羽扇轻摇,仿佛从未离开过梁山。
"天降石碣,乃大吉之兆。"吴用朗声道,"贫道昨夜观星,见将星聚于东南,正应我梁山兴旺。"
周天衡眯起眼。吴用何时成了"贫道"?这分明是在模仿公孙胜的口吻。更可疑的是,石碣边缘的刻痕崭新,哪有半点河底沉石的痕迹?
"学究博古通今。"晁盖大手一挥,"可能解读这天书?"
吴用故作高深地绕石三圈:"此乃上古云篆,需以诚心感应..."他突然指向人群,"白胜兄弟通晓异术,不如一试?"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周天衡后背一凉——这是赤裸裸的陷阱!若解不出,便是无能;若解出,更可能落入精心设计的圈套。
"小弟才疏学浅..."他佯装惶恐。
"白兄弟过谦了。"吴用羽扇轻点,"那日二龙山上,不是一眼看破铜钱玄机么?"
周天衡心头剧震。吴用怎知他去了二龙山?除非...燕青的队伍里有内奸!
晁盖的目光在二人间来回扫视:"白兄弟,但试无妨。"
箭在弦上,周天衡只得上前。他装模作样地抚摸石面,实则快速分析这些符号——既非甲骨文也非西夏文,倒像是...金融密码!某些符号与现代银行密押惊人相似。
灵光一闪,他忽然明白吴用的把戏:这不是天书,而是账本!用密码记录的私密账本,很可能与宋江的私铸铜钱有关。吴用假借天书之名,实则是要当众考验他的立场。
"小弟看出一二。"周天衡首起身,"这天书记载的是...钱粮数目。"
厅内一片哗然。吴用羽扇微顿:"哦?白兄弟可能详述?"
"这一列是日期,这是'千'字变体..."周天衡故意曲解几个关键符号,"总计约三万贯,流向..."他指向一个鹰形符号,这分明代表"郓城"。
吴用脸色微变。周天衡知道自己猜对了——这确实是黑账,但吴用没想到他能破译到这种程度。
"荒谬!"朱贵突然跳出来,"天书怎会是账本?白胜分明亵渎神灵!"
"且慢。"晁盖沉声道,"白兄弟,你说流向何处?"
周天衡面临抉择:首接揭穿郓城,就是与宋江一派彻底决裂;若含糊其辞,则前功尽弃。就在此时,他注意到公孙胜在晁盖身后微微颔首。
"流向..."他深吸一口气,"曾头市!"
厅内炸开了锅。曾头市是梁山死敌,史文恭更曾射杀晁盖心腹。若钱粮流向曾头市,等同通敌!
吴用厉声喝道:"白胜!你可知诬陷是何罪?"
"小弟愿立军令状。"周天衡毫不退让,"请取纸笔来,我可全文破译。"
晁盖的眼神变得锐利:"学究,这石头从何而来?"
"石碣村渔民..."吴用的声音己不似先前从容。
"哪个渔民?姓甚名谁?"晁盖步步紧逼。
周天衡看出转机,立即加码:"不妨请汤隆验验这石头的成色?河底沉石该有蚌壳痕。"
吴用突然笑了:"何必劳师动众?"羽扇一翻,露出块铜牌,"白兄弟可认得此物?"
周天衡瞳孔骤缩——那是他给燕青的通行令!
"昨夜燕青私下山寨,与此石同现石碣村。"吴用悠悠道,"白兄弟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