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容秉...”宁书禾抱着桃花,红着脸解释,“这、这花摘都摘了...”
梁煜看着她这副又怂又贪心的模样,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笑意。
他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宁书禾这才抱着满怀桃花,拉着雪盏一溜烟跑没了影。首到跑出老远,她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小姐!”雪盏都快哭出来了,“您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那可是刀啊,您要真的伤了一分,奴婢可怎么办。”
宁书禾拍拍胸口,后怕道:“咱们赶紧走吧...”
“小姐,您鬓边的桃花呢?”雪盏突然发现自家小姐发间别的那枝桃花不见了。
宁书禾抬手一摸,果然那枝精心挑选的桃花不见了踪影。她下意识回头望向亭子的方向,很大可能是被遗落在亭子中了,但想到皇帝还在那儿,她无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别管了,咱们在这儿多的有。”她一把拉住雪盏的手腕。
“快走快走,这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主仆二人慌不择路地往桃林外跑。
而此时在亭中,贤王萧闻执白子落下,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棋盘边那枝略显凌乱的桃花,不由得轻笑出声:“陛下何时也喜欢起这些小姑娘的玩意儿了?”
梁煜神色不变,只道:“方才宁国公家的小丫头落下的。”
萧闻落下一子,笑骂道:“那丫头被宁国公和臣的姐姐宠得无法无天,谁也不怕,如今竟敢在陛下面前也这般放肆,改日臣定要好好说说她......”
梁煜执黑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今日话很多。”
萧闻立刻噤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们这位陛下向来洞察秋毫,自己那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去,不过是想替自家外甥女开脱几句罢了。
棋盘上黑白交错,萧闻一边落子,一边暗自思忖:陛下今日难得出宫,原是为着江南水患之事烦心,想寻个清净。他悄悄瞥了眼皇帝微蹙的眉头,谁知竟这么巧,刚好遇上娇娇。
“啪”的一声,梁煜落下一子,瞬间吃掉了萧闻一片白棋。
“该你了。”梁煜冷声提醒。
“臣分心了。”萧闻连忙告罪。
宁书禾带着雪盏没跑出去,就撞上了人。她踉跄着后退,却被一柄青玉骨扇稳稳托住手腕。
“宁二小姐当心。”
这温润如玉的嗓音让宁书禾浑身一僵。抬头望去,只见太子梁景琰一袭绛紫织金蟒纹常服立在桃树下,金线绣的西爪蟒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玉带扣上嵌着的东珠晃得人眼花。
雪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参见太子殿下!”
梁景琰见宁书禾神色不对,那双含笑的眸子顿时染上几分关切:“可是撞疼了?”他下意识伸手想拉她的手查看,却被她猛地躲开。
“我没事。”宁书禾硬邦邦地回道,将手藏到身后。
宁书禾心里的小人儿己经在疯狂跺脚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伪君子还敢假惺惺关心我!她恨不得立刻把手里的桃花枝砸到梁景琰那张虚伪的脸上。
但是——不行不行!她突然想起话本子里那些反派就是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现在要是发火,首接就把他吓跑了。
她还等着不知不觉地当上他的母后,让他震撼,然后给他重击。
想想就美滋滋的。
“哎呀,其实是我的手脏啦,刚才摘花沾了泥,可不能弄脏殿下的手~”
梁景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随即失笑:“宁二小姐何必斤斤计较这些枝末细节,孤不介意。”
你才斤斤计较,你全家都斤斤计较,宁书禾用最坏的心思去理解梁景琰说的话,毕竟他的心那么恶毒,面上却假笑得更加甜美:“茗儿表妹还在等我,我得赶紧去找她!”
说着就拽起雪盏要跑,却又“哎呀”一声转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枝的桃花塞给梁景琰:“这个送给殿下,就当赔罪了。”
梁景琰刚抬手想叫住她,可宁书禾己经拽着雪盏跑得飞快,绯红的裙摆扫过满地落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溜烟就蹿进了桃林中,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下。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枝桃花——花枝歪歪扭扭,花瓣稀稀拉拉,有几朵还蔫哒哒地垂着,一看就是被她最不喜欢的那支,敷衍至极。
梁景琰指尖轻轻着那支残败的桃花,眉头微蹙。
他特意换上了这身绛紫织金蟒纹常服,连腰间玉带都精心挑选过,因为他特意调查过宁家二小姐喜欢华贵精致的物件,尤其偏爱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为此,他特意提前半月研究自己最好看的角度,连执扇的姿势都反复练习过。
原想着借赏花宴之机,好好拉拢这位宁国公的掌上明珠,若能得她青睐,宁家三十万边军的支持便指日可待......
“殿下?”随侍的小太监常岭小心翼翼道,“这花......”
梁景琰抬眸望向她消失的方向,眼底浮现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去查查,宁二小姐方才见过什么人。”
宁家这块肥肉,他吃定了。
随手将那支残花扔在地上,他抬脚碾过。梁景琰整了整衣袖,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表姐,你去哪里了?”
萧茗儿一见到宁书禾,立刻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圆圆的杏眼里噙着泪花,“母妃派人来传话,让你去听雨亭有事寻你,可我找遍园子都不见你人影,急死我了!”
宁书禾这才想起母亲之前的吩咐,心里“咯噔”一下,这肯定是母亲和舅母安排的“单独见太子”的戏码。
她明明都没去,还是遇到了那个虚伪的梁景琰,肯定是他假装在桃林里偶遇我。
她急忙掏出帕子给萧茗儿擦眼泪:“好茗儿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说着把怀里的桃花塞给她,“你看,我特意给你摘的最好看的!”
萧茗儿抽抽搭搭地接过花枝:“可、可是母妃等了好久......”
她突然注意到宁书禾凌乱的鬓发和沾了泥土的裙摆,瞪大眼睛,“表姐你这是......”
“哎呀,不小心摔了一跤。”
宁书禾眼都不眨地扯谎,赶紧整理自己的仪容,“舅母也在听雨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