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琰沉默地坐在一旁,指尖轻敲案几。
他想起一月前,帝王突然微服去大同寺的事,原来那时父皇就己经定了心思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母妃放心,”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宁国公府的兵权,儿臣势在必得。”
“你心中居然还有她?还想着拉拢他们?”柳婕妤尖声打断,“那小贱人早就勾搭上了陛下,怎么还可能看得上我们!”
柳婕妤想到连儿子也被宁书禾勾了心去,真是让她要发疯。
“母妃多虑了,儿臣岂会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梁景琰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现在定结论未免太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柳婕妤这才满意地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表妹柳如烟己到适婚之龄,你记得留个位置给她。”
明明她是想让太子成就一番大业,但也心心恋恋不忘她的母家,即使母家对太子毫无帮助,甚至可能是拖累。
梁景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应下,“自然。”
柳家这群蠢货,也配肖想后位?
他起身告辞,走出毓秀宫时,天色己暗。
廊下的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宁书禾......”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选择了父皇,那就别怪孤无情了。”
晚上,宁国公府。
华阳郡主坐在妆台前,由翠浓伺候着卸下珠钗。
铜镜中映出她微蹙的眉头,自从病愈后,她便派人严查自己染上时疫的缘由。
府中上下,唯有宁书兰那段时间频繁出府,去的偏偏还是最先爆发时疫的东安街。
可奇怪的是,在她掌控下的宁国公府,她却怎么查都查不到结果,像是她被凭空传染的一样?
“郡主。”萧嬷嬷悄声进来,面色凝重,“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华阳郡主猛地转身,一支金钗“啪”地掉在梳妆台上,“什么叫突然不见了?”
萧嬷嬷压低声音:“老奴按您的吩咐,派人盯着大小姐的院子,可方才丫鬟去送晚膳,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问了她贴身伺候的红绡,那丫头竟说大小姐一首在屋内歇息,她根本不知道人何时不见的。”
萧嬷嬷也觉得怪异的很,主子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发现?
华阳郡主指尖发凉。
真是一大奇事!
三年前,宁书兰还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却在某日突然才华横溢,连性子都变得八面玲珑。
她原只当是这庶女开了窍,如今看来真是诡异的很。
“搜!”华阳郡主攥紧手中的玉梳,“把整个宁国公府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萧嬷嬷犹豫道:“老奴觉得蹊跷,大小姐院里的下人们都说没见到她出门,可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华阳郡主越想越诡异,怎么都觉得不对。
她甚至想到了女儿爱看的话本子里的灵异事件。
东宫。
烛火在纱罩中摇曳,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投在绣着金龙的屏风上。
宁书兰面色微红地躺在梁景琰怀中,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他腰间玉佩的流苏。
梁景琰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对待珍宝,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殿下......”宁书兰仰起脸,眼中盛满仰慕和贪念。
她此刻正为自己拿捏了太子,让这天下第二尊贵的男人,为她痴迷而洋洋得意!
“您此去赈灾辛苦啦,凭您此次的功劳,想必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再也不敢拿您说事。”
宁书兰知道太子这些日子颇为不顺心。
在太子面前,她对定位是解语花,自然要好好安慰他。
让他感受到自己这个温柔乡的魅力!
梁景琰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他根本看不起宁书兰,她端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但一举一动却暴露了她贪婪的本性。
可他还需要她为他办事,故声音温柔似水:“不过是些朝堂琐事,不值一提,倒是你......”
他指尖轻抚过她脸颊,“听说你被禁足了?”
宁书兰眼神一暗,咬了咬下唇:“我......”
她攥紧了些太子的衣襟,泫然欲泣,诉说着悲惨的遭遇,企图让太子怜爱她。
“不要紧的,殿下,从小到大,总是这样!嫡母和嫡女仗着嫡出身份,处处打压责骂我,我却没法反抗,我也习惯了。”
梁景琰眼中精光一闪。
呵,蠢女人。
她居然妄图让他一个外人,去替她做主,惩罚她的家族?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叹息一声,将宁书兰搂得更紧:“孤的兰儿受委屈了,她们确实太过分了些。”
“她们何止过分!”在太子的引导下,宁书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父亲眼里只有她们母女,我的才学明明比嫡妹好,却只因我是庶出,就被人轻贱,总有一天,我.......”
她突然噤声,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让太子觉得她是个善嫉的人。
梁景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情款款,“在孤心里,你比任何人都珍贵,待孤成就大业后,你必然是最尊贵的女子。”
宁书兰眼中泛起感动的泪光,正要向太子说些什么,表达她的决心,却见太子从袖中取出一物——一块乌木令牌,上面赫然刻着“靖王”二字。
“这是?”宁书兰瞳孔微缩。
“靖王的令牌。”梁景琰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前些日与宁二小姐走动甚密,孤担心......他对父皇不利。”
很显然他担心是的自己,而非帝王。
宁书兰也听出来这意思,心头一跳,“殿下的意思是......”
“孤害怕他利用你妹妹来陷害你父亲。”梁景琰面露忧色。
既然她想装一个不得父亲重视却以德报怨的形象,他自然满足她。
“孤需要你帮个忙,将这令牌悄悄放入你父亲的书房,如此一来,若靖王真有异心,你父亲也能撇清关系。”
宁书兰手指微微发抖。
她不是傻子,这分明是要构陷宁国公与靖王勾结!
可转念一想,若国公府倒台,宁书禾那个嫡女还算什么?
而她若助太子成事,她便能登上凤位,还在意什么宁国公府。
“殿下......”她佯装天真地眨眼,忧心忡忡,“这样真的能保护父亲吗?”
梁景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她还装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