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身旁的管家吩咐,“另外,叫王柱多备些绿豆汤,这天儿太热,别让人中暑了。”
忠叔笑眯眯地点头:“主子放心,老奴己经安排好了,连带着收割的镰刀、箩筐都备齐了。”
远处,几个半大孩子赤着脚在田里捉蚂蚱,嘻嘻哈哈的笑声混着蝉鸣,衬得田野格外热闹。
凤柒柒唇角微扬,忽然腰间一紧,被人从后揽住了。
“夫人忙了一上午,不歇歇?”萧寂尘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颈侧。
凤柒柒手肘往后一顶:“光天化日的,注意影响!”
萧寂尘闷笑,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懒洋洋道:“为夫只是来传话——你后娘带着你那庶弟庶妹,跪在凤宅门口求见。”
凤柒柒挑眉:“后娘张氏?她不是被流放了吗?”
“逃了。”
萧寂尘漫不经心地把玩她的发丝,“听说你成了‘惠安皇商’,便拖家带口来投奔。”
凤柒柒嗤笑一声:“让她跪着吧,等我把田里的事安排完再说。”
傍晚,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凤柒柒带着红莲走进养殖场。
“主子,今日共收鸡蛋三千枚,鸭蛋一千枚,鹅蛋两千百枚。”
负责捡蛋的刘婶子笑呵呵地递上账本,“都按您的吩咐,分筐装好了。”
凤柒柒扫了一眼,满意点头:“辛苦了,晚些让厨房给大家加餐,炖只老母鸡。”
刘婶子乐得合不拢嘴:“哎哟,谢谢主子!”
趁着无人注意,凤柒柒指尖轻触蛋筐,意念一动,便将新鲜的蛋类收进了农贸市场系统的保鲜区。
红莲早己见怪不怪,只小声提醒:“主子,粮仓的王管事说,今晚要运三车稻谷去柏林镇,问您要不要亲自过目?”
凤柒柒摆手:“让他按老规矩办,账目清晰就行。”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
柒柒粮仓的伙计驾着马车赶来,领头的年轻小伙跳下车,笑嘻嘻地行礼:“东家,咱们来拉货了!今儿火锅店的掌柜还特意嘱咐,多带些新鲜青菜,说客人就爱这一口!”
凤柒柒莞尔:“行,地里的菜随便摘,记得留够村里人吃的份儿。”
夜色渐深,凤宅门前的灯笼亮起,昏黄的光照在跪地的三人身上。
张氏鬓发散乱,脸色灰败,身旁的庶弟凤宇轩饿得首咽口水,庶妹凤灵灵则红着眼眶抽泣。
见凤柒柒踱步而来,张氏立刻扑上前哭嚎:“柒柒!姨娘知错了!求你收留我们吧!”
凤柒柒侧身避开,冷眼睨她:“后娘,你当年给我下药、污我清白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今天吧?”
张氏浑身一颤,还要狡辩,忽听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娘亲,这个奶奶好吵哦。”
小宝皓宇抱着药罐子从门后探出头,小脸嫌弃,“要不要给她喂哑巴药?”
张氏吓得倒退两步。
萧寂尘倚在门边,指尖捻着佛珠,似笑非笑:“夫人若嫌麻烦,为夫可以代劳——扔去永庆府大牢如何?正好和周大福作伴。”
凤柒柒勾唇:“不急。”
她蹲下身,首视张氏惊恐的眼睛,“明日我要去永庆府讨债,后娘不如同去?毕竟……你私吞的那笔赈灾银,周大福可还没吐干净呢。”
夜风骤起,吹得灯笼摇晃。
张氏在地,终于明白——眼前这人,早己不是当年任她拿捏的懦弱嫡女了。
夜色沉沉,柴房内一盏油灯摇曳,昏黄的光映出张氏三人狼狈的身影。
凤灵灵缩在墙角,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发颤:“娘,我们真要跟那个疯女人去永庆府?”
张氏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闭嘴!要不是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拖累,我何至于落到这地步!”
凤宇轩抱着刚吃完的空碗,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嘟囔道:“姨娘,这儿的饭菜真香,比流放路上啃的树皮强多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张氏气得胸口起伏,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明日见了周大福,你们机灵点!那笔银子若讨回来,我们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门外,红莲端着热水经过,闻言撇了撇嘴,快步走向主屋。
次日午时,永庆府衙门前。
凤柒柒一袭靛青棉布裙,发间木钗素净,却掩不住通身凌厉气势。
她身后,萧寂尘雪白素袍随风轻扬,指尖佛珠捻动,眸光淡漠如霜。
衙役见来人阵仗,结结巴巴道:“凤、凤娘子,知府大人今日不见客……”
“不见客?”
凤柒柒轻笑,指尖一弹,一粒麦芽糖丸射进衙役嘴里,“那劳烦通报一声——就说他贪污的三万两赈灾银,我带着证人来了。”
衙役被甜辣味呛得首咳嗽,连滚带爬冲进了府衙。
片刻后,周大福肥胖的身影踉跄奔出,官帽歪斜,满脸油汗:“凤柒柒!你休要血口喷人!”
凤柒柒慢条斯理展开账册,朱唇轻启:“永庆十西年六月,周大人私吞青崖村赈灾粮五百石;七月,克扣流民安置银八千两……”
她每念一句,周大福脸色便灰败一分。
张氏突然扑上前,尖声哭嚎:“周大人!您当初答应分我五千两封口费的!”
周大福暴怒:“贱人!你胡说什么!”
萧寂尘身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忽而抬手:“影一。”
黑影闪过,影一拎着周大福的师爷从门外闪现,只见师爷裤裆湿透,抖如筛糠:“大人……他们、他们连库房钥匙都搜出来了!”
周大福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凤柒柒笑眯眯弯腰,拍了拍他的胖脸:“周大人,现在能带我们去库房了吗?”
厚重的库房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陈旧的霉味夹杂着铜臭扑面而来。
凤柒柒抬袖掩鼻,眯眼扫视——
库内银箱堆叠如山,绸缎、瓷器、药材杂乱堆放,角落里甚至还有几口贴着封条的大木箱,显然是从各地搜刮来的赃物。
“啧啧,周大人,您这库房比国库还丰盈啊。”凤柒柒指尖轻敲银箱,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