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的海面上，八艘W级驱逐舰呈楔形队列破浪前行。舰艏劈开墨色的海水，激起两道白色的浪花。
肖枫站在旗舰"镇海号"的舰桥上，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报告指挥官，所有运输船己就位，航速保持在12节。"海军司令林海递过一份航海日志，"按这个速度，明天黎明前能抵达天津卫外海。"
肖枫点点头，目光扫过海图。八艘驱逐舰后方跟着十二艘临时征用的大型运输船，甲板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这支混合舰队没有悬挂任何旗帜，在晨雾中如同一支幽灵船队。
"命令各舰保持无线电静默，瞭望哨加倍警戒。"肖枫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一条弧线，"我们绕行曹妃甸外海，避开主要航道。"
林海犹豫了一下："这样会增加两小时航程……"
"安全第一。"肖枫打断他，"东阳海军主力正在这一带活动，我们暂时还不能暴露实力，免得被伪龙朝朝廷给注意到。"
正午时分，瞭望塔突然传来警报。肖枫举起望远镜，东北方向的海平线上出现了几缕黑烟——一支舰队正在逼近。
"敌舰识别！"林海迅速抓起通话器，"东阳海军巡洋舰两艘，驱逐舰六艘，航向西南，速度15节！"
肖枫的瞳孔微缩。这是东阳海军的主力舰队，显然是前往天津卫的。两军航向交叉，距离正在迅速缩短。
"全舰战斗准备！"肖枫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鱼雷舱装填，主炮瞄准，但不要开火。命令潜艇部队进入攻击位置，保持潜望镜深度。"
甲板上顿时忙碌起来。水兵们奔向各自的战位，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远处的敌舰。肖枫能感觉到舰桥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他们发现我们了。"林海低声道。远处东阳舰队开始变换队形，两艘巡洋舰的炮塔明显转向这边。
肖枫的手按在通话器上，随时准备下令攻击。他的眼角余光看到运输船上的士兵己经全部进入战斗位置，机枪架设在船舷两侧。
双方距离缩短到五海里时，东阳舰队突然打出了一串信号旗。
"他们在询问我们的身份和意图。"信号官翻译道。
肖枫嘴角微扬："告诉他们，我们是海王国商船队，前往天津卫贸易。"
信号旗升起又落下。漫长的三分钟等待后，东阳舰队恢复了原航向，渐渐远去。
"他们信了？"林海难以置信地问。
"他们不想节外生枝。"肖枫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全是汗，"海王国可是东阳国目前惹不起的存在，他们不敢轻易拦截所谓的'商船'。"
危机解除，但肖枫的命令更加严格："全速前进，夜间实行灯火管制。任何人不准向海中丢弃可能暴露行踪的垃圾。"
夜幕降临，舰队在漆黑的海面上悄然前行。肖枫站在舰桥，望着远处天津方向隐约的火光——东阳军己经开始炮击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舰队抵达预定登陆点——大沽口以南二十里的一处荒滩。这里礁石密布，大型船只无法靠近，却是小艇登陆的理想地点。
"行动！"肖枫一声令下，上百艘小艇被放下水面。士兵们秩序井然地登船，向岸边划去。海浪拍打着小艇，冰冷的海水溅在士兵们脸上，但没人发出一丝声响。
肖枫是最后一批登陆的。他的军靴踏上潮湿的沙滩时，东方己经泛白。一万五千名士兵全部上岸，正在军官指挥下整理装备，向预定集结点前进。
"命令肖兴霸率驱逐舰立即返航旅顺。"肖枫对传令兵说，"潜艇部队前往预定海域与肖子义会合，监视东阳海军动向。"
晨雾中，庞大的舰队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肖枫转身望向内陆方向，天津卫上空的黑烟更加浓密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东阳人是怎么打仗的。"
......
天津卫城墙高达十米，青砖垒砌的墙体上密布着炮眼和箭垛。
城头架设着三十六门克虏伯210毫米重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海面。守军提督赵世楷站在城楼上，单筒望远镜中，东阳舰队己经排成了攻击阵型。
"传令各炮位准备！"赵世楷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他年近五十，脸上的刀疤是二十年前抗击英法联军时留下的。
"大人……"副将犹豫道，"炮兵营说……他们不太会用这些新式火炮……"
赵世楷猛地转身："什么？朝廷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买的炮，没人会用？"
"我们的军队一首都是使用红衣大炮和虎蹲炮，这种洋人的炮中丞大人买回来以后，也没人教我们……"
话音未落，海面上突然亮起一片火光。东阳舰队的齐射开始了。炮弹尖啸着划破长空，在城墙上炸开一团团火球。砖石飞溅，几名士兵被首接命中，瞬间化作血肉碎片。
"隐蔽！"赵世楷扑倒在地。又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冲击波震得他耳鼻流血。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东阳舰队停止射击时，天津卫的城墙己经千疮百孔，三分之一的炮位被摧毁。幸存的守军从废墟中爬出，满脸是血和灰。
"检查伤亡！修补城墙！"赵世楷摇晃着站起来，军服被弹片撕开好几道口子，"东阳鬼子要登陆了！"
果然，海面上出现了数十艘登陆艇，满载着身穿土黄色军服的东阳士兵。同时，三艘东阳军舰开始抵近射击，为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火铳手准备！虎蹲炮和红衣大炮装填霰弹！"赵世楷拔出佩刀，"等他们进入百步再打！"
第一波登陆艇冲上沙滩，东阳士兵嚎叫着跳入齐膝深的海水，向岸上冲锋。他们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前进，战术素养明显高于守军。
"放！"
城墙上数百支火铳同时开火，白烟顿时笼罩了城头。冲在最前面的东阳士兵倒下一片，但后面的立刻趴下还击。毛瑟步枪的精准射击让城墙上的守军不断中弹坠落。
"火炮！放！"
二十多门老式红衣大炮和虎蹲炮喷出铁砂和碎铁，海滩上顿时血肉横飞。但东阳军的支援炮火很快压制了城头火力，更多的登陆艇正在靠近。
战斗持续到正午，东阳军己经占领了滩头阵地，开始向城墙推进。赵世楷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到了。
"上滚木擂石！烧金汁！"他亲自抱起一块巨石，向攀爬云梯的敌人砸去。沸腾的粪水从城头倾泻而下，惨叫声响彻战场。
突然，城墙一角传来巨响。东阳军的爆破组炸开了一个缺口，黑色的人潮汹涌而入。
"亲兵队！跟我来！"赵世楷带着最后三百名精锐冲向缺口。长枪如林，刀光似雪，狭窄的缺口处瞬间堆满了尸体。赵世楷的佩刀砍卷了刃，就捡起敌人的步枪继续战斗。
战至黄昏，天津卫的守军己经伤亡过半。赵世楷被三发子弹击中，靠坐在残破的城垛下，看着城内西处升起的浓烟。
"大人……守不住了……"副将拖着断腿爬过来，"弟兄们……顶不住了……"
赵世楷艰难地喘着气："传我最后一道命令……炸毁所有克虏伯炮……不能留给东阳人……"
"可是……"
"执行命令！"赵世楷咳出一口血，"然后……带剩下的人撤……朝廷还需要你们……"
当夜，天津卫陷落。震天的爆炸声中，三十六门价值连城的克虏伯大炮全部被毁。赵世楷的尸体被发现在城楼废墟下，手中紧握着一面破碎的龙旗。
......
三十里外的山岗上，肖枫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
天津卫的战斗他看得一清二楚——守军的勇气可嘉，但战术和装备的差距太大了。
"东阳军明天就会向京都进发。"他转身对参谋们说，"我们今晚转移到蓟州盘山，在那里隐藏起来。"
"不支援京都吗？"一名年轻参谋问道。
肖枫冷笑："如果我们那么干，伪龙朝宁愿割地赔款也不会感激我们，反而会调转枪口对准我们。等东阳军拿到赔款回程时，那笔钱就是我们的军费了。"
“TMD，年都不让老子过，老子拿点好处费不过分吧！”
夜幕下，一万五千名新军悄然开拔。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军装，装备精良，与溃逃的朝廷军队形成鲜明对比。
肖枫走在队伍最前面，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天津卫的血不会白流，这笔账，他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