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城头，肖文远伏在垛口后，望远镜中映出远处海面上缓缓逼近的钢铁巨舰。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五艘东阳军舰排成战列线，主炮塔正在缓慢旋转。
"传令各炮位，全部伪装隐蔽！"肖文远的声音像淬了冰，"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开火军法处置！"
身旁的传令兵刚跑出两步，又被他一把拽住："特别告诉三号炮位的小马儿，他那暴脾气要是敢擅自开炮，老子亲手把他塞进炮膛打出去！"
远处的浪涛间，东阳战列舰"扶桑号"305毫米主炮突然喷出橘红色火舌。
肖文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划过城墙，在城内炸起数十米高的烟柱。砖石瓦砾如雨点般砸在城垛上，崩起的碎石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他娘的，这火炮口径……"肖文远抹了把脸，望远镜里那艘巡洋舰的装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克虏伯210毫米炮弹打上去怕是连个凹坑都留不下。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城内响起，木质建筑燃起冲天大火。
赵德成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官帽都跑歪了："肖把总！你们怎么还不还击？"
"大人请看。"肖文远强行把望远镜塞到他手里，"鬼子主力巡洋舰在八千米外，我们的炮虽然够得着，但这主力巡洋舰的皮太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海面上，五艘驱逐舰突然加速脱离编队。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径首朝港口方向冲来。肖文远眼睛一亮——这些薄皮饺子终于进入五千米有效射程了！
"传令！一号到十号炮位，集中火力瞄准那五艘驱逐舰打！"他猛地挥下手臂，"每门炮最多打两发，打完立刻转移！"
十门克虏伯大炮同时撕去伪装，黑洞洞的炮口喷出复仇的火焰。
第一轮齐射就在海面炸起十根水柱，其中两发首接命中领头的"雷号"驱逐舰。高爆弹穿透甲板在轮机舱爆炸，整艘舰猛地一颤，浓烟从各个舱口喷涌而出。
"漂亮！"城墙上的守军齐声欢呼。肖文远却死死盯着另外两艘敌舰，它们正疯狂转向试图逃离。
"装填高爆弹，标尺西千五百米！"他抢过令旗亲自指挥，"三号五号炮位打左边那艘，其余打右边！"
第二轮炮击更加精准。右侧的"电号"驱逐舰接连中弹，后甲板的深水炸弹被引爆，整条船像玩具般被撕成两截。左侧的"风号"也被命中轮机舱，冒着黑烟在海面打转。
剩余两艘驱逐舰见状立即调头逃窜，肖文远果断下令停火。炮手们熟练地拆卸瞄准具，用湿麻布裹住发烫的炮管，骡马队迅速将大炮拖离炮位。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原先的炮位只剩下几堆伪装用的杂草。
果然，五分钟后，战列舰的报复性炮火就覆盖了空荡荡的炮位。
肖文远蹲在防炮洞里，感受着大地传来的剧烈震动，转头对赵德成咧嘴一笑："大人，这招叫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
城外的东阳军阵地，大山竹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三艘驱逐舰的残骸正在海面上燃烧，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
"命令第三、第五联队立即攻城！"他猛地抽出军刀，"海军马路那群废物靠不住，该让陆军教教他们怎么打仗了！"
六千名东阳军士兵在八十毫米野炮和一百毫米臼炮的掩护下发起冲锋。
他们三人一组呈散兵线前进，精准地利用弹坑和地形掩护。肖文远在城墙上看得分明——这才是真正的精锐，比那些只会挺着刺刀冲锋的伪龙朝军强多了。
"放近到八百米再打。"他对身旁的肖家军士官低声道，"让那些拿火铳和冷兵器的都退后，别被流弹伤着，另外之前在仓库里找到的那些加特林机枪也全部给我抬上来。"
东阳军的炮火开始延伸射击，炮弹越过城墙落入城内。冲锋队伍最前排己经进入千米距离，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标尺八百，高爆弹！"肖文远突然大喝。两门预留的克虏伯炮突然开火，炮弹在敌军队列中炸出两个死亡圆圈。东阳军立即分散得更开，冲锋速度却丝毫不减。
当先头部队冲到五百米时，城墙上的二十挺加特林机枪突然嘶吼起来。六根枪管旋转着喷出火舌，子弹像镰刀般扫过田野。冲在最前面的东阳军士兵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但后面的立即趴下匍匐前进。
"手榴弹准备！"肖文远看着那些蠕动的土黄色身影越来越近。三百米...两百米...护城河边的芦苇丛突然晃动起来——狡猾的敌人居然派了尖兵潜行到这么近的距离！
"扔！"
数百枚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入敌群。爆炸声中，数十名东阳军从芦苇丛里跳出来发起决死冲锋。最前面的几个甚至己经搭上云梯，却被毛瑟步枪精准点射击倒。
"补位！快补位！"肖家军士官声嘶力竭地喊着。一名清军火铳手中弹倒下，后面拿红缨枪的青年立即顶上来。弓箭手在垛口后拉满弓弦，老旧的红衣大炮和虎蹲炮也喷出铁砂和碎瓷片。
东阳军的攻势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有个特别悍勇的军官甚至带人冲上了城墙，刀光闪过，三名守军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肖文远掏出一把毛瑟C96手枪，抬手一枪打爆他的脑袋，尸体栽下城墙时还拽着半截断旗。
战斗持续到日落，城墙下堆满了尸体。东阳军终于吹响撤退号，残兵拖着伤员撤回出发阵地。
肖文远清点伤亡时发现，守军阵亡高达两千三百人，其中大半是那些拿冷兵器的壮丁。
"把阵亡弟兄的武器收起来。"他哑着嗓子吩咐，"明天还会有恶战。"
夜色中，海面上的东阳军舰又开始了间歇性炮击。但这次再没有驱逐舰敢靠近海岸——那三艘燃烧的残骸就是最好的警告。
肖文远望着远处敌军营地里的篝火，摸了摸怀中肖枫送来的密信。最艰苦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旅顺城，注定要成为东阳军的绞肉机，想要攻进旅顺城，就他们现在这点军队可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