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胸口的青莲净火刚融入体内时,像有团活物在啃食经脉。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额角冷汗成串往下掉——那火焰分明带着灵智,时而顺着手臂窜到指尖凝成蓝芒,时而又逆着血脉往心脏钻,烧得他喉间泛起铁锈味。
"这异火......竟比药园里的赤焰草还难驯。"他咬着牙低喘,掌心的蓝焰忽明忽暗,方才还能轻易烧尽鬼影的力量,此刻却像脱缰的野马。
系统面板在意识里浮动,功德碑的金光与幽蓝火焰纠缠,"镇恶功德:137点"的数字微微发亮,像是在提醒什么。
"啪!"
石屑突然从头顶簌簌落下。
林昭猛地抬头,就见雾气里浮起两盏幽绿鬼火——是墨流苏的眼睛。
她半边脸裹在黑雾里,另半张脸上还留着被火剑灼伤的焦痕,嘴角咧到耳根:"小药童,你当异火认主就能高枕无忧?"她指尖黑雾凝成尖刺,"这火焰越纯,越能照出你心底的恶!"
林昭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黑雾里传来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父亲试毒前捏他手心的温度,还有青蚨宗杂役房里,大师兄把药杵砸在他脚边时的冷笑。
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委屈、不甘、恨意,突然翻涌上来,烧得他眼眶发红。
"不!"他嘶吼着咬破舌尖,腥甜滋味漫开,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青莲净火在体内发出清鸣,幽蓝火焰从他毛孔渗出,在身周凝成火盾。
墨流苏的黑雾尖刺撞上去,立刻发出刺啦声响,像枯枝掉进熔炉。
"你以为靠蛮力就能赢?"墨流苏指甲暴涨三寸,划开自己手腕,黑血溅在地面凝成阵图,"这是我用百鬼祭炼的'心魔阵'!"雾气里瞬间涌出水缸粗的黑雾巨手,有的掐他脖子,有的抓他脚踝,还有的首往他心口钻,"看看你自己——若没有功德碑,你早就是个被踩死的蝼蚁!"
林昭被按在石壁上,喉咙发紧。
黑雾里浮现出他跪在药园拔草的身影,浮现出他捧着父母牌位被赶出外门的场景,浮现出他在寒夜里啃冷馍时,杂役房窗户透出的温暖灯火。
他突然想起老园丁教他认药草时说的话:"好药要经霜打,人心要见阳光。"
"我从来不是蝼蚁。"他盯着自己掌心忽明忽暗的蓝焰,意识沉入功德碑。
镇恶功德的数字开始闪烁,像星星坠入火焰。
青莲净火突然温顺下来,顺着他的指引,在识海深处与功德碑残片共鸣。
那些黑雾巨手碰到火焰的瞬间,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化作青烟消散。
墨流苏瞳孔骤缩。
她看见林昭身上的火焰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幽蓝,而是裹着层淡金,像晨雾里的朝阳。"不可能......"她踉跄后退,袖中骨珠全部崩裂,"那老东西说过,只有至善之心才能......"
"至善不是没有恶念。"林昭一步一步走向她,每走一步,脚下的雾气就被火焰蒸腾干净,"是哪怕被踩进泥里,也不肯弯下脊梁。"他抬手,指尖蓝焰凝成细剑,"你输了。"
细剑刺穿墨流苏左肩时,她发出尖锐的惨叫。
黑雾如退潮般缩进她体内,她捂着伤口转身就跑,发间银饰散了一地。
林昭没有追——他能感觉到,青莲净火正在与功德碑共鸣,在他经脉里重新勾勒出全新的运行路线。
那些原本晦涩的《太初丹经》口诀,此刻突然变得清晰如昼。
"原来如此......"他闭上眼睛,感受火焰在丹田处凝成火种,"用镇恶功德引导,就能让异火认主......"
等他再睁眼时,遗迹里的雾气己散得差不多。
石壁上的古老符文泛着微光,守炉人的虚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半块残碑的印记。
林昭摸了摸胸前的兽骨,能感觉到它在发烫——那是功德碑的另一部分在呼唤。
他在遗迹里又留了三日。
这三日里,他试着用青莲净火炼丹:摘了石壁上的冰魄草,混着系统兑换的赤阳花,竟在第一炉就炼出了三枚凝元丹。
火焰顺从得像被驯养的灵兽,他想让它温和就温和,想让它暴烈就暴烈。
返回青蚨宗那日,药园的守卫差点没认出他。
从前的林昭总弓着背,现在却腰板笔首,连眼神都带着清冽的火焰。
路过杂役房时,几个曾欺负过他的弟子躲在门后窃窃私语:"那不是被赶去药园的小杂役吗?" "你看他掌心......是不是有火光?"
林昭没理会。
他回到自己那间漏雨的小竹屋,关上门,神识沉入功德碑。
金色的碑面突然泛起涟漪,最下方多了个新选项,颜色比其他选项更亮,像是用星屑刻成的——
【血脉觉醒:上古丹皇传承】
他指尖悬在选项上,还没触碰,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拍门大喊:"林昭!
外门大比提前了,长老让你去演武场!"
林昭收回神识,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打开门,晨光正好落在他掌心,幽蓝火焰轻轻跳动,像在应和体内翻涌的力量。
这一次,他不会再躲在药园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