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竹竿蹲在田埂上,眼睛死死盯着隔壁李狗蛋家的老黄牛。这畜生己经第三次拱进我家西瓜地,此刻正甩着尾巴,悠闲地啃着我精心培育的"甜心一号"。"李狗蛋!你家牛又来搞破坏了!"我扯着嗓子大喊,声音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
狗蛋叼着根狗尾巴草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歪戴着草帽:"苏小甜,你家那群大白鹅天天去我家鱼塘洗澡,把鱼都吓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着,他故意朝我这边扬了扬手里的赶牛鞭。我气得举起竹竿就要冲过去,突然想起三天前和他打架,双双掉进泥坑被村长骂的惨状,硬生生刹住了脚。
这事得从清朝康熙年间说起。听村里最老的王爷爷讲,我苏家祖宗和李家祖宗当年为了争一口水井,从白天打到黑夜,最后井水被染成了红色。从那以后,苏李两家就成了世仇,逢年过节放鞭炮都要比谁的响,谁家孩子考试分数高都能成为炫耀的资本。
"你家牛把我的西瓜苗都踩烂了!"我指着满地狼藉,眼眶有点发红。这些西瓜苗可是我起早贪黑培育了三个月的心血。狗蛋挠了挠头,突然眼睛一亮:"要不这样,我家牛给你当免费劳动力,耕地施肥全包了!"我白了他一眼:"拉倒吧,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损招!"
正僵持着,村长骑着他那辆破电动车"突突突"地赶来,车筐里还装着半袋化肥:"你俩又闹!镇里要搞'美丽乡村合作大赛',奖金十万块!"他把化肥往地上一扔,"你们两家承包的这片地正好是考核重点,要是再打架,我就把你们绑到村委会示众!"
狗蛋突然凑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小甜,要不咱们假装合作?等拿到奖金各走各的!"我狐疑地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他举起三根手指:"我李狗蛋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天被牛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看见狗蛋穿着崭新的迷彩服,开着他家那辆破拖拉机在我家地头上晃悠。"苏老板,您看这耕地深度合不合心意?"他故意把帽子压得很低,嘴角却藏不住笑意。我憋着笑指挥:"左边再耕深点,右边太浅了!"
谁知道这货故意使坏,拖拉机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扬起的尘土全往我脸上扑。我气得抄起土块就要砸他,他却加大油门跑了,边跑边喊:"追不上我吧!略略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跺着脚:"李狗蛋,你给我等着!"
正当我气得冒烟时,我家那群大白鹅不知从哪冒出来,排着队冲进了李狗蛋家的鱼塘。水面顿时炸开了锅,白鹅们扑棱着翅膀,把鱼塘搅得浑浊不堪。狗蛋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来,手里还拎着根赶鹅棍:"苏小甜!你家鹅组团来我家鱼塘蹦迪啊!"
我强忍着笑:"这叫生态养殖,白鹅帮你清理鱼塘杂质!"狗蛋气得首跳脚,突然灵机一动:"既然这样,我家牛也去你家地里开荤!"说着,真的把老黄牛牵了过来。这下可好,牛在地里啃西瓜,鹅在鱼塘里戏水,场面一度失控。
村长闻讯赶来,差点背过气去:"你俩这是合作还是搞破坏?"他掏出手机翻出照片:"看看人家隔壁村,合作种出了爱心形状的稻田!"狗蛋突然眼睛放光:"村长,我们也可以种个巨型爱心西瓜田!"我白了他一眼:"就你那水平,能种出个西不像就不错了!"
没想到狗蛋还真较真了。接下来半个月,他天天泡在地里,又是测量又是画图纸。我嘴上说着不帮忙,却总是偷偷给他送水送饭。有次我去地里,看见他蹲在西瓜苗旁,手里拿着小本子记录生长情况,汗水把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么认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把水壶扔给他。他擦了把汗,嘿嘿一笑:"那当然,这可是关系到十万奖金!"说着,他突然凑近:"其实......我是想证明给你看,我李狗蛋也能做点正经事。"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赶紧岔开话题:"少贫嘴,赶紧干活!"转身时,却发现自己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西瓜田渐渐成型,远远望去,真的是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狗蛋兴奋地拉着我站在田埂上:"小甜,你看像不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蓝天白云。我突然发现,这个整天和我斗嘴的混小子,认真起来还挺帅的。
就在我们满心期待比赛结果时,意外发生了。半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我打着伞冲进西瓜地,看见狗蛋正浑身湿透地用塑料布盖住西瓜苗。"你疯了?这么大雨还跑来!"我大喊。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些西瓜苗是我们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了!"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柔软起来。我们一起在雨中忙碌,雨水打湿了头发,却温暖了彼此的心。
比赛那天,评委们站在西瓜田前赞不绝口。正当我们以为胜券在握时,隔壁村的人却举报我们的西瓜田用了违规农药。狗蛋气得要冲过去理论,我拦住了他:"清者自清,我们问心无愧。"
没想到峰回路转,村长拿着检测报告跑过来:"误会!全是误会!那些农药残留是隔壁村自己搞的鬼!"最终,我们的爱心西瓜田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冠军。
庆功宴上,狗蛋突然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脸涨得通红:"小甜,其实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从你第一次拿着竹竿追着我跑的时候就喜欢了。"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一颗用西瓜子串成的项链,"虽然不值钱,但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李狗蛋,你这表白比种西瓜还费劲!"我接过项链戴在脖子上,"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吧!"
周围响起一阵欢呼,我爸和狗蛋他爹却黑着脸站在人群里。这两个老冤家自从我们合作后,虽然没再打架,但还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放下上百年的恩怨。
现在,我和狗蛋的爱情故事成了村里的佳话。每次路过那片爱心西瓜田,他都会搂着我的肩膀说:"小甜,你说咱们的祖宗要是知道,他们的仇最后变成了爱情,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我笑着戳他的胸口:"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让祖宗半夜来找你算账!"
夕阳的余晖洒在西瓜田上,大白鹅在鱼塘里悠闲地游着,老黄牛在田埂上啃着青草。这片曾经充满恩怨的土地,如今长满了甜蜜的爱情瓜。而我和狗蛋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着属于我们的浪漫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