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看着己经喝下孟婆汤的女人，回头对扶灵说：
“我们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了，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几天。”
“嗯。”扶灵点头。
她的目光扫过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看着那妖异的红色在冥界灰暗的天光下摇曳。
“你说，我们死后，也会来这里吗？”
“不会。”顾白轻声道，“这里只收凡人，我们的真灵若是消散，便永远不存在了。”
他说完，向一侧的山谷缓步走去。
扶灵轻轻转身。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想上去牵住对方的手。
难道……
是前世的记忆苏醒了吗？
扶灵摇了摇头。
身后忽然亮起缕缕金光。
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河畔，将彼岸花的红色映得更加耀眼。
“两位施主，且慢。”
一道沉稳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顾白闻声，连忙回过身，挡在扶灵面前。
他们身前，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立于河畔，身后金光普照，庄严肃穆。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闯入冥界，打杀冥役，扰乱秩序，究竟为何？”
扶灵冷眼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顾白上前一步。
“这位大师是？”
僧人双手合十，脸上慈悲之色不减。
“贫僧地藏，奉命看守丰都城。”
“地藏？”顾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地藏王菩萨？”
“正是。”地藏微微颔首。
扶灵听到这名字，冷笑一声，说道：
“都说菩萨慈悲为怀，渡人脱苦，你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凡人承受酷刑，也算慈悲？”
地藏面色不变，但身后的金光微微闪了闪。
他道：“轮回有序，因果有定。施主若不懂其中深意，不应擅自干涉。”
“深意？”扶灵冷声反问，“那女子只因改嫁，就要承受锯刑之苦，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深意？”
地藏叹了一口气。
“冥府酷刑非我所设，但秩序不可破。你己擅自放走应受惩罚之人，还打杀冥役牛头马面……”
顾白眯起眼睛，身形微动。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付出某种代价吗？”
“倒也不必，但必须有人接替它们的工作。”地藏看向扶灵，“施主既有如此能力，可留下接替牛头马面职责。”
“荒谬。”扶灵断然拒绝。
地藏面色一沉。
“那贫僧只好执行冥府法规，取施主性命了。”
话音刚落，他身上金光暴涨，双手结印。
“般若镇魔印！”
一道金光朝扶灵袭来。
顾白身形一晃，瞬间逼近地藏王，同时拔出紫青宝剑。
“??——”
金光与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扶灵，退后。”顾白低声道，剑尖首指地藏。
地藏眉头微蹙。
“贫僧奉劝施主，切勿插手冥府之事。”
顾白冷笑一声。
“我本不想多生事端，但你若伤她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客气。”
地藏目光在顾白的紫青宝剑上停留片刻，神色微变。
“此剑难道是……”
他没有说完，又是一道金光飞出。
“大悲印！”
顾白见状，手持宝剑腾身而起，一剑将金光斩为两半。
同时身形一晃，剑光闪烁，瞬间来到地藏身前。
地藏匆忙结印抵挡，却见顾白手腕一抖，剑尖己经抵在他咽喉处。
太快了！
地藏瞳孔猛缩，他没想到眼前这人实力如此恐怖。
“阿弥陀佛，施主手下留情。”
顾白冷笑。
“刚才不是要取她性命吗？”
地藏额头沁出汗珠。
“贫僧只是依照冥府规矩行事，并无恶意。”
“规矩？”顾白加重了剑尖的力道，“那是对弱者的规矩。”
“对强者，规矩就要重写？”
一滴血珠从地藏脖子上滑落。
“施主！”地藏急了，“若伤我性命，冥界必有震动，那时，酆都大帝、阎罗十殿岂会善罢甘休！”
扶灵走上前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不是很强势吗？怎么现在又怕死了？”
地藏脸色难看至极。
“贫僧职责在身，不得不为。”
顾白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口口声声说慈悲，行的却是霸道之事。”
“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佛，也不过如此。”
地藏面色羞愧，低声道。
“施主教训得是，贫僧知错了。”
“二位若肯放过贫僧，贫僧定会对牛头马面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白没想到这位地藏王菩萨竟如此不堪一击，心中更是鄙夷。
“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还敢自称菩萨？当真可笑。”
地藏连连点头。
“施主说得是，贫僧德行不够，愧对佛门。”
扶灵冷冷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
“顾白，放了他吧。”
“擅自杀死冥界差役，也算我有错在先。”
顾白转头看向扶灵，见她点头，这才收回剑。
地藏如释重负，后退几步，重新稳住身形。
“多谢施主不杀之恩。”
顾白一挥手，紫青宝剑瞬间回到了腰间。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地藏双手合十，脸上的羞愧之色淡了几分。
“施主若有意，不如…”
“滚！”顾白厉声打断。
地藏不敢再说，连忙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这里天道之力太弱，否则他可以轻易抹杀我们。”顾白说道：
“地藏王菩萨掌管地狱，我想，他的修为可能达到了玄仙之上！”
“啊？”扶灵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说，他己经是太乙金仙？”
她激动道：“既然他都打不过我们，那在这里，我们岂不是无敌了！？”
“不。”顾白动了动毛绒绒的耳朵，“他官职高也未必最强，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吧……”扶灵看着顾白的耳朵，“话说……你不是建木吗？为啥像个狐狸成精。”
顾白伸手，将耳朵取了下来。
“我假装的。”
随着他假耳朵被取下来，真正的耳朵也浮现了出来。
扶灵哭笑不得。
“你有毒。”
“你没事扮什么狐狸精呀你。”
顾白嗤笑一声，将另一个假耳朵也取了下来。
“我要是不假扮狐狸精，能在人间潜伏一万多年不被察觉吗？”
“现在我找到你了，也不用再隐瞒了。”
扶灵看着取下假耳朵的顾白，面容竟变得更加俊朗了。
“额……你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