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咸腥海风裹挟着暴雨劈面而来，周砚白扶着商船桅杆，望着港口内横七竖八的破旧海船。腐朽的船板上爬满藤壶，褪色的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与他想象中千帆竞发的通商口岸相去甚远。沈清瑶撑着油纸伞踏过积水，裙摆沾满泥浆：“码头税吏说，半月前有三艘商船遇袭，船主至今下落不明。”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激烈争吵声。十几个商贾围着市舶司临时衙门，领头的中年汉子举着状纸怒吼：“周提举！出海税比往年高出三倍，海盗又横行无忌，这生意还怎么做？”人群骚动间，一枚烂菜叶擦着周砚白耳畔飞过，啪嗒一声砸在衙门上。
周砚白跃上石阶，展开手中的《护商条例》：“诸位请看！凡缴纳足额商税者，可获官府战船护航。若商船遇袭，市舶司按货值七成赔付！”他指向远处新漆的战船，铁甲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这是用首批商税打造的‘镇海号’，三日后将随船队出航。”
商贾们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当夜，周砚白在油灯下核对账本，突然发现一串可疑的数字——每月都有十艘“运粮船”免税出港，目的地却写着无人荒岛。沈清瑶凑近烛火，瞳孔骤缩：“这船主‘林永盛’，正是鸿业商会在泉州的分号！”
暴雨愈发猛烈，敲打窗棂的声音像极了战鼓。周砚白摸出怀中的半块玉佩，地图纹路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突然想起赵安邦提及的海盗：“那些所谓的海盗，会不会根本就是鸿业商会的人？他们自导自演劫船戏码，既能私吞货物，又能阻挠海贸......”
破晓时分，周砚白乔装成水手混上一艘商船。甲板下的货舱里，沈清瑶女扮男装，正与几个彪形大汉周旋。“几位兄弟，这趟货可是要送到......”她的话被寒光打断，为首的刀疤脸狞笑：“小娘子耳朵挺灵，可惜知道太多了！”
钢刀劈来的瞬间，周砚白挥出船桨格开。混战中，沈清瑶踢翻油灯，火焰腾起的刹那，货箱上的“倭国漆器”字样刺痛双眼。刀疤脸见势不妙，冲向甲板拉响警报。周砚白追出去时，只见远处驶来三艘黑帆快船，船头立着的竟是戴着鬼面的倭寇！
“不好！他们早有准备！”沈清瑶染血的长剑指向天空。信号烟花炸开，红芒映亮海面，却迟迟不见“镇海号”的踪影。周砚白突然想起税吏今早反常的殷勤，握紧拳头：“有人调走了护航战船！”
千钧一发之际，东南方传来隆隆炮声。赵安邦亲率的西北水师破浪而来，火炮轰鸣震碎黑帆。周砚白趁机夺过一艘小艇，带着沈清瑶冲向海盗旗舰。舱室内，他们终于发现了罪证——成箱的兵器上刻着“江南织造局监制”，账本里详细记录着与倭人的军火交易。
“原来如此......”沈清瑶的声音发颤，“他们用丝绸换铁矿，再将兵器卖给倭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