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城南破庙的梁柱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逸怀中的林婉儿烧得滚烫,额头的冷汗混着雨水,将他的衣襟洇出大片深色。独眼汉子握着青铜令,在庙中那尊斑驳的药王像前重重叩首,暗格应声而开,露出通往江边的石阶。
“苏老板,船就在芦苇荡里!”独眼汉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腰间短刃早己出鞘,“不过这一路怕是有太子的伏兵。”话音未落,庙外突然响起马蹄声,数十盏火把在雨幕中连成猩红的锁链,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苏逸将林婉儿托付给一个灰衣医者,从怀中摸出金不换留下的药粉撒在地上。药粉遇水瞬间腾起紫烟,追兵发出阵阵惨叫——那是能腐蚀皮肉的“蚀骨散”。“走!”他大喝一声,独眼汉子挥刀劈开雨幕,众人借着烟雾向江边突围。
芦苇荡里,一艘挂着“杏林”旗号的商船正在浪中起伏。苏逸刚把林婉儿安顿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甲板上传来打斗声,他冲出去时,正看见三个黑衣杀手将船老大逼至船舷。杀手手中的弯刀泛着蓝光,与林文远暗卫的武器如出一辙。
“小心毒!”独眼汉子掷出铁蒺藜,却被杀手用软鞭卷落。苏逸急中生智,抄起船桨搅动江水,浑浊的浪花泼向杀手。杀手们避闪不及,脸上顿时泛起红斑——原来江水中掺了金不换特制的解毒剂,能克制他们武器上的毒药。
激战正酣,远处突然传来战鼓声。一艘挂着太子旗号的战船破浪而来,甲板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昏迷的王百川!他手持强弩,狞笑着对准商船:“苏逸,交出林婉儿和青铜令,饶你全船人不死!”
船身猛地倾斜,苏逸扶住桅杆,瞥见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舱门口。她脸色惨白却强撑着站立,手中握着半块玉佩:“王百川,你以为皇兄真的信任你?三日前,他己派人抄了你的老家......”
王百川的瞳孔骤缩,箭矢偏离了方向。就在这瞬间,商船突然加速,船头撞向战船。木屑纷飞中,苏逸看到战船甲板下堆满火药桶——这根本不是追兵,而是要将所有人灭口的死局!
“跳船!”苏逸一把抱住林婉儿跃入江中。冰冷的江水灌入口鼻,他奋力划动,却感觉腰间一紧,低头看见一条铁链缠上了脚踝。水下,一个黑衣杀手正狞笑地拉扯铁链,匕首首刺他的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独眼汉子跃入水中,短刃精准刺入杀手咽喉。但战船的火药桶己被点燃,爆炸声震得江面沸腾。苏逸被气浪掀飞,恍惚间抓住了一块浮木,怀中的林婉儿却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苏逸在一片陌生的沙滩上醒来。潮水冲刷着他的脚踝,远处传来狼嚎声。林婉儿躺在不远处,胸前的半块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玉佩背面刻着的莲花图腾,与金不换密室中柔妃棺椁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苏......苏公子......”林婉儿艰难地睁开眼,血沫从嘴角溢出,“去......去苍梧山,那里有座莲花观......”她的手无力垂下,昏迷前最后一句话被风撕碎在夜空里,“我爹......不是林相......”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苏逸背起林婉儿,朝着苍梧山的方向走去。身后,燃烧的战船残骸仍在冒着青烟,而前方等待他的,是更险峻的山路,和一个足以改写王朝命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