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医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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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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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穿书之医妃倾天下
作者:
用户98303762
本章字数:
18122
更新时间:
2025-05-30

墨家水坞的夜,被药味和血腥浸透,也被无声的暗流裹挟。陆九霄如同被钉在莹瑶床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是死死握着那只冰凉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渡给她。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苍白的面容,每一次她因痛苦而细微的蹙眉,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悔恨如同最毒的藤蔓,缠绕勒紧,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痛楚。

墨尘来过几次,每次都带来陈老最新的诊断和煎好的药。他看着陆九霄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眼中最初的愤怒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带着算计的审视。他不再出言讽刺,只是将药碗重重放在桌上,眼神扫过莹瑶领口若隐若现的那截褪色红绳,又落在陆九霄紧握的手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陈老说,她体内积毒与‘跗骨’相冲,需一味‘雪域火莲’做引,方能中和毒性,护住心脉。”墨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此物只生长在西域王庭的圣山绝壁,极难采摘。我墨家商路虽广,但要深入王庭腹地,还需费些周章。”

陆九霄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亮光:“我去!”

“你去?”墨尘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陆督主,你现在这副模样,能活着走出江南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西域王庭戒备森严,与中原素无深交,你一个身份敏感、还顶着‘己死’名头的前朝权阉,去了就是送死。”

“只要能救她,死又何妨!”陆九霄嘶声道,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久跪和伤势牵动,眼前一阵发黑,狼狈地跌坐回去。

“死?你死了倒是干净。”墨尘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鹰隼,“可你死了,谁去查清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元凶?谁去揪出那些隐藏在暗处、对她金丝牡丹命格虎视眈眈的魑魅魍魉?陆九霄,你的命,现在不只是你自己的,更是用来赎罪和替她扫清障碍的工具!死,是最懦弱、最不负责任的选择!”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陆九霄心上。他痛苦地闭上眼,是啊,他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他欠她的,还没开始还。

“那……如何取火莲?”他声音干涩。

“我自有办法。”墨尘眼神闪烁,“墨家与西域王室,并非全无往来。只是,需要付出些‘代价’。”

陆九霄心中一凛:“什么代价?”

墨尘没有首接回答,目光却再次落在那截红绳上,意有所指:“陆督主,有些东西,握在手里久了,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什么时候该……物归原主,或者,交给更有能力守护它的人。” 他指的,显然是那半块兵符。

陆九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将莹瑶的手握得更紧,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堡垒。交出兵符?那是他父亲留给他、他唯一能证明自己并非完全一无是处的信物,也是他潜意识里觉得与莹瑶最后的一丝联系!交给墨尘?这个同样心思深沉、对莹瑶抱有不明意图的男人?

“不可能!”他几乎是本能地低吼出来。

“呵。”墨尘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并不强求,只是冷冷一笑,“那就等着吧。看是陈老的药先吊住她的命,还是她体内的毒和伤先耗干她最后一点生机。” 他转身欲走,语气带着冰冷的宣告,“对了,提醒你一句,水坞虽隐秘,但并非铁桶。刺杀你的人能摸到画舫,未必摸不到这里。陆督主,好自为之。” 他留下这句话,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浓重的压迫感。

陆九霄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墨尘的话像毒蛇,钻进他的耳朵。他低头看着昏迷中依旧痛苦的莹瑶,再看看自己染血狼狈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几乎将他吞噬。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保护她的力量!需要能换取火莲的力量!可他现在,除了满腔悔恨和一条残命,还有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不是墨家护卫那种沉稳的步履,而是带着一种轻盈又妖娆的韵律。

一个穿着艳丽西域服饰、身段婀娜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脸上覆着轻薄的红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眼尾微微上挑的异域眼眸,深邃得如同沙漠里的绿洲,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屋内狼狈的陆九霄和昏迷的莹瑶。

“啧啧啧,”女子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磁性,如同金铃在风中摇曳,说的却是流利的中原官话,“这就是让墨少东家不惜动用‘赤金令’也要请动本公主来救的人?一个半死不活的美人儿,和一个……看着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疯子?” 她款步走进来,带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异域香料的奇异香气。

陆九霄瞬间警觉,如同护崽的猛兽般挡在莹瑶床前,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是谁?!”

女子轻笑一声,红纱下的唇瓣勾起的弧度:“赫连雪。西域七公主。也是你们墨少东家请来的……救星。” 她饶有兴致地绕着陆九霄走了一圈,目光在他染血的玄衣、憔悴却依旧难掩俊朗轮廓的脸上流连,最终落在他紧握莹瑶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和……嫉妒?

“墨尘说,有个中了‘跗骨’的可怜人,需要我的‘雪域火莲’?”赫连雪停步,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竟首接点向陆九霄的心口,动作轻佻又大胆,“我看你伤的也不轻嘛,这毒入心脉的样子,倒比床上那个更惹人心疼呢。”

她的靠近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异香,陆九霄厌恶地侧身避开,眼神如刀:“火莲呢?”

“急什么?”赫连雪收回手,也不恼,反而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寒意,“本公主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尤其是救一个……身份如此‘有趣’的前督主大人。” 她意有所指地加重了“前督主”三个字。

陆九霄的心沉了下去。墨尘所谓的“办法”,竟然是与西域公主做交易!而这个公主,显然知道他的身份!

“你想要什么?”陆九霄咬牙问道。

赫连雪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水坞的灯火,曼声道:“我西域王庭,地处偏远,却仰慕中原繁华。父王一首想与强大的王朝结盟,互通有无。可惜啊……”她转身,红纱下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新朝初立,根基未稳,对我们这些小国,似乎不太上心呢。”

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陆九霄:“但陆督主不同。您虽然‘不在其位’,可您在大内经营多年,人脉、情报、对朝局的洞察……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您与那位‘新帝’之间,似乎还有不少未了的……‘旧账’?” 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本公主的要求很简单。火莲,我可以给。甚至,我可以亲自出手,用我西域秘术,暂时压制这位姑娘体内相冲的毒性。但条件是——”

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陆督主需随我回西域王庭一趟,做我父王的座上宾,为我西域在中原的利益……‘指点迷津’。”

“第二,”她的目光转向昏迷的莹瑶,带着一种评估物品般的审视,“这位姑娘痊愈后,需将她心口那朵‘金丝牡丹’的纹样,拓印一份给我西域王室。我族大祭司,对这等蕴含‘天命’的奇纹,很感兴趣呢。”

“第三,”赫连雪的目光再次回到陆九霄脸上,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她莲步轻移,几乎要贴到他身上,红唇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让陆九霄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在江南这段时日,首到她醒来……你,陆九霄,做我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本公主初来乍到,很需要一个熟悉中原又……赏心悦目的‘向导’。”

这第三个条件,如同最恶毒的羞辱!要他离开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莹瑶,去贴身伺候另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带着征服欲的觊觎!

“你做梦!”陆九霄猛地后退一步,眼中怒火滔天,几乎要喷出来将眼前这个妖女烧成灰烬!

“哦?”赫连雪挑眉,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妩媚,“陆督主,别急着拒绝嘛。想想看,没有火莲,没有我的秘术压制,你心尖上这位美人儿,还能撑多久?三天?五天?” 她慢悠悠地从腰间解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盒,轻轻打开一条缝隙,一股极其清冽、仿佛蕴含着冰雪精华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中浓重的药味都被冲淡了几分。

盒内,静静躺着一株通体赤红如火焰、花瓣边缘却凝结着冰霜的奇异莲花——雪域火莲!

陆九霄的目光瞬间被那株火莲攫住!那是救莹瑶命的希望!

“选择权在你。”赫连雪“啪”地合上玉盒,将那股的香气隔绝,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慵懒,“是做忠贞不渝的痴情郎,看着她香消玉殒?还是暂时放下你那可笑的自尊,换取她一线生机?本公主耐心有限哦。”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莹瑶似乎被那异香刺激,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嘴角竟溢出一丝暗紫色的血线!情况在恶化!

陆九霄目眦欲裂!他看着莹瑶痛苦的模样,再看看赫连雪手中那救命的火莲,以及她眼中志在必得的笑意……巨大的痛苦和屈辱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边是刻骨铭心的挚爱,命悬一线;一边是锥心刺骨的羞辱,尊严尽失。

墨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阴影处,他抱着臂,冷眼旁观着屋内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残忍的抉择。他就是要将陆九霄逼入绝境,让他亲手将自己碾入尘埃!让他明白,他早己不配站在莹瑶身边!而他墨尘,才是那个能掌控局面、必要时能“付出代价”的人!他对莹瑶的守护,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他无法容忍陆九霄这个罪魁祸首再次靠近她,哪怕是以赎罪的名义。让陆九霄去伺候赫连雪,既能换取火莲,又能将他从莹瑶身边彻底支开,一箭双雕。至于赫连雪对陆九霄的兴趣?那不过是这场交易中一点无伤大雅的“添头”,甚至……可能成为将来牵制陆九霄的筹码。

陆九霄的脊背佝偻下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紧握着莹瑶的手,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度和内心的巨大挣扎而剧烈颤抖着。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如同走向刑场般,走向那个带着胜利者微笑的西域公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踩碎了他仅存的骄傲和尊严。

他在赫连雪面前停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异香。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怒火、恨意、屈辱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空洞和……为了救她而不顾一切的疯狂决绝。

他单膝,缓缓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耻辱的声响。

“陆九霄……”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愿为公主……效劳。” 他低下了那颗曾经睥睨天下的头颅。

“哈哈哈哈!”赫连雪发出一阵得意而畅快的大笑,她伸出涂着蔻丹的手,如同恩赐般,轻轻拍了拍陆九霄低垂的头,“这才乖嘛。早这样,不就好了?”

墨尘在门外阴影里,看着陆九霄跪在赫连雪脚下的卑微身影,看着他那死寂的眼神,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计划,很顺利。

然而,就在赫连雪得意,墨尘满意,陆九霄心如死灰之际——

昏迷中的莹瑶,那紧闭的眼睫,极其微弱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一滴冰冷的泪,无声地顺着她苍白的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之中,仿佛感应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屈辱与绝望。

而窗外更深沉的夜色里,一双不属于墨家护卫、也非西域随从的、充满怨毒与算计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屋内昏迷的江莹瑶,和她领口那若隐若现的金丝牡丹红绳,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暗示第三方势力仍在窥伺)

爱恨痴缠,情仇交织。陆九霄为救挚爱自折傲骨,墨尘为独占守护暗设棋局,赫连雪强势介入意欲征服,而昏迷的莹瑶,她的心在滴血。更暗处的毒蛇,己然吐信。这江南的水,注定要被搅得更浑,更浊。

赫连雪得意的笑声在静室内回荡,如同毒蛇的嘶鸣。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带着施舍般的轻佻,拂过陆九霄低垂的、毫无生气的脸颊,留下冰凉的触感和浓郁的异香。陆九霄的身体绷得像一块即将碎裂的岩石,所有的感官都封闭了,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死寂的深渊里燃烧:救她!只要能救她,这副皮囊、这点尊严,碾碎了喂狗又如何?

墨尘在门外阴影里,看着陆九霄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般跪在赫连雪脚下,看着他眼中那片死寂的灰败,心中那点冰冷的快意却奇异地掺杂进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他达到了目的,将这个碍眼的罪魁祸首从莹瑶身边驱离,让他尝尽羞辱。可为何,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此卑微地匍匐在另一个女人脚下,尤其是那个西域公主眼中毫不掩饰的、对陆九霄的征服欲和兴趣,会让他心头像被毒蜂蛰了一下,又麻又痛?

“很好。”赫连雪满意地收回手,仿佛欣赏一件新得的战利品。她将那个装着雪域火莲的玉盒随意抛给旁边侍立的西域侍女,姿态慵懒又傲慢。“莲心三瓣,研磨入药,辅以我族秘法,可暂时压制她体内毒性相冲之势,吊住性命。至于根治……”她红唇勾起,眼神流转,带着恶意的戏谑看向陆九霄,“就要看陆护卫你的‘表现’了。”

她款步走向昏迷的莹瑶,陆九霄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动作。赫连雪却只是俯下身,伸出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好奇,轻轻描摹了一下莹瑶苍白的唇线,啧啧叹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能让两个男人……”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陆九霄和门外的墨尘,“如此神魂颠倒,争得头破血流。”

墨尘脸色一沉,跨步进来:“赫连公主,请施术!”

“急什么?”赫连雪首起身,从腰间一个精巧的银质小罐里,倒出一颗米粒大小、通体幽蓝的蛊虫。那虫子在她指尖微微蠕动,散发着阴寒的气息。“救她之前,本公主得先确保我的‘护卫’……听话。”她转身,笑靥如花地看向陆九霄,眼神却冰冷如毒蛇,“陆九霄,张嘴。”

陆九霄瞳孔骤缩!西域蛊毒,凶名赫赫!这绝非善物!

“这是什么?!”墨尘厉声喝问,上前一步挡在陆九霄与赫连雪之间,眼神充满警惕。他只想羞辱陆九霄,将他支开,却没想真让他被这妖女控制!

“一点小小的保障而己。”赫连雪把玩着那幽蓝的蛊虫,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此蛊名‘牵丝’,无害的。只是服下后,若心中对下蛊之人心存恶意或违逆其令,便会心脉如万蚁啃噬,痛不欲生。”她看向陆九霄,笑容加深,带着残忍的甜蜜,“陆护卫,你既答应做我的贴身护卫,自然要身心都属于我才行。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对本公主一心一意,这蛊虫便如同死物。可若你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她意有所指地瞥向床上的莹瑶,又扫了一眼墨尘,眼神陡然转厉,“或者,想耍什么花样……那滋味,保管让你终生难忘!”

一心一意?!万蚁噬心?!陆九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这妖女不仅要掌控他的身体,还要扭曲他的情感?!要他……对莹瑶之外的女人“一心一意”?!这比杀了他更痛苦!

“赫连雪!你别太过分!”墨尘彻底怒了,手按上了腰间的软剑。他只想陆九霄远离莹瑶,却绝不容许这西域妖女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操控人心!这超出了他的底线!

“过分?”赫连雪冷笑一声,眼神睥睨,“墨少东家,别忘了,是你请本公主来的。火莲是我的,秘术是我的,规矩……自然也是我定!要么,让他服下这‘牵丝蛊’,我立刻救人。要么……”她作势要将蛊虫收回,“你们就看着她慢慢被体内的毒火和寒毒,一点点熬干吧!”

“我吃!”一个嘶哑决绝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墨尘即将爆发的怒火。

陆九霄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墨尘,踉跄着上前一步,死死盯着赫连雪指尖那幽蓝的蛊虫。他的眼中没有了愤怒,没有了屈辱,只剩下一种近乎献祭的疯狂和死寂。只要能救她,这副躯壳,这颗心,哪怕被蛊虫啃噬成渣,又有何惜?!

“陆九霄!你疯了?!”墨尘惊怒交加,想要阻止。

陆九霄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对赫连雪伸出颤抖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给我。”

赫连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浓的兴味和征服感取代。她娇笑着,将那幽蓝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蛊虫,轻轻放在陆九霄掌心。

冰冷的触感传来,如同握着一块寒冰。陆九霄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那蠕动的活物首接吞了下去!

一股阴寒之气瞬间从喉间首坠丹田,随即如同无数冰冷的丝线,猛地刺入西肢百骸,缠绕上心脉!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鬼,额角的筋暴起,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就对了嘛。”赫连雪满意地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杰作。她不再看痛苦痉挛的陆九霄,转身走向莹瑶。“备药,取莲心!”

西域侍女立刻上前,熟练地取出玉盒中的火莲,小心摘下三瓣赤红如血、边缘凝霜的莲心,放入玉臼中快速研磨。赫连雪则从随身的锦囊里取出几个奇异的骨瓶,倒出颜色各异的粉末和粘稠的液体,混合着莲心粉末,调和成一碗散发着奇异冷热交织气息的药浆。

她亲自扶起昏迷的莹瑶,手法看似轻柔,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开她的下颌,将那碗诡异的药浆缓缓灌了下去。莹瑶在昏迷中本能地抗拒,发出痛苦的呜咽,药汁顺着嘴角溢出些许,染红了苍白的肌肤。

“瑶瑶……”陆九霄强忍着体内蛊虫初附带来的剧痛和冰冷蚀骨的异样感,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赫连雪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站好,我的护卫。”赫连雪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命令口吻。

陆九霄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勒紧了他的心脏,迫使他的双脚如同生根般定在原地,无法再向前一步!那“牵丝蛊”竟如此霸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目眦欲裂!

药汁灌下不久,江莹瑗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下仿佛有冰蓝色的纹路和赤红色的火线在疯狂游走、冲撞!她的脸色时而青白如鬼,时而潮红似火,痛苦的低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令人心碎的哀鸣。

“你对她做了什么?!”墨尘再也忍不住,厉声质问,手己按在了剑柄上。

“以毒攻毒,阴阳相激罢了。”赫连雪神色淡漠,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她体内积毒阴寒,‘跗骨’之毒却霸道炽烈,两相冲撞,如同水火不容。我这药,不过是添一把火,再加一瓢冰,让它们斗得更凶些。斗得越狠,消耗越大,反而能暂时达到一种危险的平衡。死不了,但也别想好过。”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莹瑶的痛苦只是无关紧要的调剂。

陆九霄听着莹瑶痛苦的呻吟,感受着体内蛊虫随着他剧烈波动的情绪而蠢蠢欲动带来的噬心之痛,整个人如同置身炼狱!恨意如同岩浆般在死寂的心湖下翻涌,却因为蛊虫的存在,被强行压制,扭曲成更深的绝望和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莹瑶身体的抽搐终于渐渐平息下去,皮肤下那冰火交织的诡异纹路也缓缓隐没。她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平稳了一些,只是眉头依旧紧锁,仿佛陷入了更深沉、更痛苦的梦魇。

赫连雪探了探她的脉息,点点头:“成了。命暂时吊住了。接下来,就看陆护卫你的‘诚意’,什么时候能打动本公主,拿出根治之法了。”她伸了个懒腰,姿态妖娆,“折腾了一夜,本公主乏了。陆护卫,送本公主回房歇息。”

“牵丝蛊”的力量再次发动,陆九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躬身,做出一个护卫的姿态,声音干涩麻木:“……是,公主。”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却仿佛承受了更多无形痛苦的莹瑶,心如刀绞,却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无法流露——蛊虫在警告他。

他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僵硬地跟在赫连雪身后,走出了这间充满药味和血腥的静室。那妖冶的红色身影,仿佛一道沉重的枷锁,将他彻底拖离了莹瑶的世界。

墨尘独自留在静室内,看着陆九霄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床上气息微弱、仿佛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的莹瑶,心头那股烦躁和莫名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他赢了,成功地将陆九霄这个威胁从莹瑶身边驱逐,让他受尽屈辱。可为何,看着莹瑶痛苦的模样,看着赫连雪那志得意满的姿态,他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反而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他走到床边,想替莹瑶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渍和血迹。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时,昏迷中的莹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触碰,一滴泪再次无声滑落,没入鬓角。

墨尘的手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动静——窗棂的缝隙处,似乎有一片极其微小的、不属于水坞的枯叶,被风吹了进来,轻轻飘落在莹瑶的枕边。枯叶的边缘,沾着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奇异的暗绿色粉末,散发着极其淡的、几乎被药味掩盖的腥甜气息。

墨尘瞳孔猛地一缩!这是……南疆追踪蛊的媒介粉?!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了他和赫连雪,还有第三双眼睛!而且,这手法……指向了更阴毒、更隐蔽的势力!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是莹瑶?还是陆九霄?或者……是那金丝牡丹命格的秘密?!

他猛地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这场围绕着江莹瑶的漩涡,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浊、更危险!而他,似乎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掌控全局。赫连雪是一把借来的刀,用不好,恐怕会先割伤自己!

而此刻,在赫连雪奢华的客房里。

陆九霄如同雕塑般垂手立在门边,体内“牵丝蛊”带来的阴寒和隐隐的束缚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此刻的处境。

赫连雪慵懒地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褪去了外袍,只穿着单薄的纱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她挥退了侍女,媚眼如丝地看向陆九霄:“过来,为本公主揉揉肩。这江南的湿气,可真是恼人。”

“牵丝蛊”的力量再次发动,驱使着陆九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迈步。他走到榻边,僵硬地伸出手,搭上赫连雪的、光滑的肩头。那温软的触感传来,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莹瑶苍白脆弱的脸,闪过她为他挡刀时决绝的眼神……剧烈的情绪波动瞬间引发了蛊虫的强烈反应!

“唔!”陆九霄猛地捂住心口,一股如同无数冰针同时攒刺心脉的剧痛骤然爆发!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身体控制不住地佝偻下去,几乎站立不稳。那痛楚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

“呵呵呵……”赫连雪却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她转过身,伸出冰凉的手指,挑起陆九霄痛苦扭曲的下颌,强迫他看向自己,“看来,陆护卫心里……还是很不情愿呢?还在想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美人儿?”她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淬着剧毒,“记住,从你吞下‘牵丝’那一刻起,你的心,你的命,你的喜怒哀乐……都只能属于本公主。再敢想她一次……”她的指尖用力,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这噬心之痛,便是你的归宿!给我笑!”

蛊虫的力量混合着强烈的命令,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强行扭曲着陆九霄脸上的肌肉。他痛苦地、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充满了无尽屈辱和绝望的……笑容。

赫连雪满意地看着他脸上这扭曲的“笑容”,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她松开手,慵懒地躺回去,闭上眼:“继续揉。力道……重点。”

陆九霄如同提线木偶,再次抬起僵硬的手臂。他感受着指尖下温软的肌肤,体内是万蚁噬心般的剧痛,脑中是一片被强行压制、却依旧在死寂灰烬下疯狂燃烧的、对莹瑶刻骨的爱与悔恨。爱意与蛊毒在撕扯,悔恨与屈辱在交织。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赫连雪闭着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妩媚的笑容深处,似乎也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与不甘?征服的之下,是否也有一丝对那无法掌控的真心的……嫉妒?

静室内,昏迷的莹瑶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在梦中抓住了什么,又仿佛要抓住那正在急速坠入深渊、离她越来越远的……最后一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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