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摊时暮色己沉，陆沉数着钱袋里的一百零三枚灵石苦笑。
其中三枚是卖汤所得，百枚是“受害者协会”成员们偷偷塞的封口费——那些手印原是三年前被驴子碰瓷过的苦主。
“你这畜生到底讹过多少人？”他戳了戳正在数赃物的驴脑袋。
阿白瞳中阴阳鱼流转，空中浮现虚影：
五年前某日，它扮作受伤灵宠被天剑门圣女捡回，蹭吃半月后留书「人驴殊途，就此别过」，顺走一匣极品灵石；
三载前乞巧节，它混进合欢宗宴席，在灵酒坛里兑水被抓包，反诬酿酒长老“味觉失调”，骗得《百味鉴》孤本；
上月十五，它用幻术伪装成拍卖会压轴宝物，差点让八方楼主花十万灵石买下驴粪蛋……
陆沉看得青筋首跳，《长生录》突然震颤示警：
**【契约灵宠造孽，折寿五载】**
**【建议处置方案：驴肉火烧、阿胶蜜枣、全驴宴】**
“今晚吃炙烤驴肋排如何？”他抄起剁骨刀微笑。
阿白瞬间缩成巴掌大的绒团跳上房梁，爪子里还死死攥着刚讹来的鲛绡帕子。
子时暴雨倾盆，陆沉正盘点今日收获，忽听院外传来叩门声。
蓑衣客摘下斗笠，露出半张被毒纹侵蚀的脸——竟是白日里隔壁摊位的老道！
“道友这汤……真能照见因果？”他枯手按住桌角，袖口滑落密密麻麻的咒痕。
陆沉瞥见老道脖颈处隐现的合欢宗禁制烙印，暗叹口气。
这哪是来求医，分明是借刀杀人！
“治标十枚灵石，治本折寿百年。”他推开汤碗，露出案几下的《受害者协会》账册，“若想彻底解咒，不如先说说你骗过多少丹修？”
暴雨中剑光乍起，却被阿白喷嚏喷出的火星子熔成铁水。
老道骇然后退，却见陆沉从灶膛抽出一柄焦黑木剑：
“道友可知，白日那横幅为何是血色？”
剑尖轻点，百枚手印化作锁链缠住老道神魂：
“欢迎加入协会——按完手印，可得解咒秘法一篇。”
三更雨歇，陆沉在《长生录》新页勾画：
**「收入」**
_卖汤灵石x3_
_封口费x100_
_合欢宗秘闻x1（可敲诈圣女换三亩药田）_
**「支出」**
_轮回瞳篡改记忆x2（折寿二十年）_
_被迫出手威慑x1（折寿三月）_
_驴子偷吃醉仙酿x3坛（支出零，掌柜以为闹鬼）_
阿白凑过来瞟了眼，抬爪在“折寿”条目旁画了个笑脸。
“再笑就把你毛染绿送去合欢宗配种。”
「唏律律！（吾乃天阉！）」
晨光穿透云层时，坊市谣言己添新篇：
青州东市藏着位爱喝假汤的因果道大能，专治修仙界各种不服。
晨雾裹着丹桂香漫过青石板街时，陆沉的粗布鞋底正碾过一片枯黄符纸——昨夜斗法的残痕被早市贩夫走卒的脚印覆盖，仿佛那场险些掀翻东市牌楼的冲突不过是场荒诞梦呓。阿白蔫头耷脑跟在板车后，驴尾有气无力扫着车辕上那串风干驴粪蛋，这是它昨夜被罚抄《灵宠守则》三百遍后，用排泄物拼出的抗议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