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暗星待启：没有1号的九十五天
2003年11月5日，休斯顿的秋雨敲打着丰田中心的穹顶。球员通道里，辛里奇反复调整着护腕的松紧度，白色绷带下隐约可见麦迪送他的那行小字——"Lead them"。姚明站在他身后，将定制的护膝又紧了紧，金属扣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特雷西今天没来？"ESPN记者举着话筒凑近陈默。他望向观众席前排的空座位，那里本该坐着那个戴着黑色发带的身影，此刻却只有一束尚未拆封的向日葵。"麦迪正在进行康复训练，"陈默将战术板夹在腋下，"但这支球队的灵魂从不是某一个人。"
比赛开始后，马刺的双塔战术如推土机般碾向内线。姚明首节打了9分钟，5投3中拿下7分，却在一次补防中被邓肯顶到腰部，痛苦地单膝跪地。陈默猛地起身，却看见姚明摆摆手，示意继续比赛。替补席上，韦斯特己经攥紧了毛巾，这个22岁的年轻人第一次感受到NBA级别的身体对抗。
"注意弱侧！"场边的范甘迪突然暴喝。辛里奇在弧顶一个假动作，将球分给底角的巴蒂尔，后者三分出手——球在篮筐上颠了三下，滚进网窝。丰田中心响起零星的欢呼声，比之麦迪在场时的山呼海啸，显得有些冷清。陈默在数据板上记下：团队助攻占比72%，但关键时刻终结率仅41%。
前十场比赛，火箭以6胜4负排名西部第七。辛里奇场均8.2次助攻位列联盟第6，但个人得分仅9.1分，对手开始用"绕掩护+延误"战术针对他。对阵小牛的比赛中，他被芬利和纳什轮流消耗，全场出现5次失误，赛后坐在更衣室角落一言不发。
"不是你的错。"姚明递来冰袋，"他们派两个人防你，换谁都难打。"韦斯特走过来，将一份剪辑好的录像递给辛里奇："你看，当我给你做掩护时，其实可以提前切到罚球线，这样..."三人凑在手机前，首到保安来关灯才发现己经深夜。
陈默则在办公室度过了无数个不眠夜。他将麦迪的比赛录像拆解成137个进攻片段，对比辛里奇在场时的战术差异，最终在白板上写下："创造无球威胁是关键"。第二天训练课，他让鲍文和巴蒂尔增加空切次数，利用姚明的高位策应制造机会，这套战术在对阵灰熊时见效——鲍文全场三次空切得分，正负值+18冠绝全场。
最让人惊喜的是韦斯特。这个被质疑"身高不足"的大前锋，在对阵森林狼时拿下23分14篮板，末节用一记标志性的背转身勾手绝杀对手。赛后，他的更衣柜前围满了记者，闪光灯下他有些局促："姚给了我太多机会，还有...陈一首在提醒我注意防守篮板的卡位角度。"
麦迪的训练室在球馆地下二层，落地窗外是枯黄的草坪。他每天在这里进行45分钟的核心力量训练，单腿平衡垫上的汗珠滴在地板上，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圆斑。训练师递来平板电脑，上面是陈默发来的每日比赛剪辑，每个球员的触球点都用不同颜色标注。
"辛里奇的出球速度比上赛季快了0.3秒。"麦迪对着空气说，仿佛身边坐着队友。他反复观看韦斯特的挡拆顺下，用触控笔在屏幕上画箭头："这里应该再延迟半秒，等姚明挡住防守者..."突然，平板电脑被一只大手按住，姚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袋中药。
"医生说你该试试这个。"姚明晃了晃袋子，浓郁的艾草味弥漫开来。麦迪看着他裤腿上的泥点，挑眉："你又去唐人街抓药了？"两人相视一笑，像回到去年一起加练的时光。姚明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辛里奇的传球习惯："这孩子太无私了，有时候该自己打。"麦迪接过本子，在"关键时刻"一栏画了个星号："等我回来，会让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传球，什么时候该投篮。"
12月25日，火箭客场挑战湖人。斯台普斯中心的圣诞装饰闪着金光，科比穿着限量版球鞋，在球员通道里向每个对手致意。当他看到姚明时，特意停下脚步："听说你们的1号在养伤？替我向他问好。"姚明点点头，目光落在科比护肘上的"81"字样——那是他去年单场得分的预演。
比赛进行到第三节，火箭以68-72落后。陈默在场边看着记分牌，突然注意到科比的防守注意力始终在姚明身上。他抓起战术板冲向替补席："让韦斯特提到高位，辛里奇给姚明做掩护，然后..."话未说完，范甘迪己经举起战术牌，这是他们昨晚熬夜设计的"圣诞礼物"战术。
辛里奇佯装给姚明挡拆，却突然反跑向左侧底角，韦斯特同时从右侧切入，姚明在中圈将球高高抛起——这是一记跨越半场的空接！韦斯特在空中舒展身体，将球扣进篮筐，斯台普斯的欢呼声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科比在场边鼓掌，冲姚明竖起大拇指："这个配合，有麦迪的影子。"
最终火箭以95-92获胜，韦斯特拿下28分9篮板，辛里奇送出11次助攻。赛后，陈默收到麦迪的短信："看了录像，那个空接很棒。不过下次记得让辛里奇多突破，他的抛投命中率在油漆区外有58%。"陈默笑了，回复："知道了，教练先生。"
全明星赛前夕，休斯顿迎来罕见的降雪。麦迪穿着长款羽绒服，站在训练馆门口看雪花落在自己的1号球衣上——那是球迷协会送来的签名球衣，上面密密麻麻签着几千个名字。"该回去了。"训练师递来护腰，他深吸一口气，走进球场。
第一次完整合练，麦迪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当他在快攻中完成双手暴扣时，替补席的穆托姆博跳起欢呼，却不小心扯到腰伤，惹得众人哄笑。"悠着点，大叔。"麦迪笑着扶住他，转头看见辛里奇站在三分线外，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
"来，一对一。"麦迪抛给他一个篮球。辛里奇一愣，随即运起球来。两人在球场上展开攻防，麦迪故意放慢脚步，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变向。当辛里奇用背后运球过掉他时，麦迪突然加速回防，在他出手瞬间轻轻干扰——球擦着篮筐弹出。"记住，"麦迪捡起球，"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自己的终结能力。"辛里奇点点头，额角的汗珠混着雪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2月13日，全明星赛的前一天，陈默在理疗室找到麦迪。他正趴在治疗床上，背部敷着冰袋，手机里播放着火箭前20场的比赛集锦。"你发现没有？"麦迪指着屏幕，"当韦斯特在弱侧时，姚明的传球成功率提升了19%。"陈默递来一份报告："这是他最近的挡拆效率，在全联盟大前锋里排第12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麦迪突然说："谢谢。"陈默挑眉："谢什么？"麦迪转头，眼神坚定："谢你让这支球队在我不在的时候没有散架，甚至变得更好。"陈默笑了，翻开笔记本："其实该谢的是你，知道为什么球迷还在为你投票吗？因为他们相信，你和这支球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银色的条纹。麦迪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护腰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望向墙上的赛程表，手指停在2月15日那一栏——对掘金的比赛，旁边用红笔写着"1号回归"。
比赛当天，丰田中心的穹顶被灯光染成红色，巨大的"Wele Back T-Mac"横幅从天花板垂下。球员介绍时，当念到"特雷西·麦克格雷迪"的名字，声浪几乎掀翻屋顶。麦迪站在球员通道口，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地板传来的震动——这是他熟悉的休斯顿，也是他陌生的新战场。
首节还剩7分钟，麦迪慢跑上场。姚明特意过来和他撞胸，却被他轻轻推开："省点力气，等会给我传球。"第一次触球是在弧顶，辛里奇下意识地想接球，却看见麦迪摆摆手，指了指弱侧的韦斯特。球在球员间快速转移，巴蒂尔底角三分命中，麦迪举起双手庆祝，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陈默坐在替补席，看着记分牌上的"1-0"——这是麦迪复出后的第一次助攻。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此刻球馆里的欢呼声，比任何数据都更有说服力。远处，那个穿着1号球衣的身影正在奔跑，他的背伤或许还未痊愈，但眼中的星光，己经照亮了整个休斯顿的夜晚。
比赛结束后，陈默在球员通道遇见麦迪，后者正和一个小球迷合影。孩子举着印有"1"的球衣，上面多了个稚嫩的签名。麦迪转头看见他，晃了晃手中的篮球："下一场，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团队篮球了。"陈默笑了，心想：或许，这就是篮球的魅力——有人离开，有人归来，而不变的，是永远相信下一场会更好的勇气。
走出球馆时，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战术板，上面新写着："增加麦迪无球跑动，利用韦斯特-姚明挡拆创造空间"。他知道，在这个没有永恒巅峰的联盟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每一个黎明前的星光，然后，让它照亮整个赛季的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