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林修的声音,似乎在和人通话。茯苓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屏息倾听。
"...是的,己经找到了。"林修的声音压得很低,"幽冥镜在她手上...不,还没发现其他法宝...我知道风险...再给我三天时间..."
茯苓血液凝固。他在向谁汇报?
她退回房间,心脏狂跳。玄霄是对的——林修确实在欺骗她。
"现在你信了?"玄霄冷冷道,"那小子是净世教的间谍。"
'我们得离开。'茯苓迅速收拾背包,'趁他没发现我醒了。'
"从窗户下去。"玄霄指导,"用幽冥镜掩盖你的气息。"
茯苓悄悄推开窗户。二楼不高,下面是一片灌木丛。她刚准备爬出去,房门突然被推开。
"打算不告而别?"林修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手机还握在手中。
茯苓僵在原地。"我听到你打电话了。"她首截了当地说,"你在向净世教汇报我。"
林修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床上。"是,也不是。"他走到窗前,与茯苓保持一定距离,"我确实在向净世教内部的一个派系汇报,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有哪个派系?"茯苓警惕地问,手悄悄伸向背包里的幽冥镜。
"改革派。"林修苦笑,"净世教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现任教主樊星主张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所有妖邪,包括宿主;而另一派认为应该寻找共存之道。我属于后者。"
茯苓看向幽冥镜,镜面显示林修的光点依然是蓝色,但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
"他在说部分实话。"玄霄判断,"但依然不可全信。"
"证明给我看。"茯苓首视林修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帮我,而不是把我引向陷阱。"
林修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递给她。"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记忆水晶。里面有他记录的真相,关于五百年前那场大战,关于玄霄和白月的真实关系。"
茯苓犹豫了一下,接过吊坠。当她手指触碰水晶的瞬间,一幕幕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白衣白月的女子与金眸玄霄在月下对饮,神情亲密...两人联手对抗一群形貌可怖的怪物...樊星在暗处冷笑,手中捏着一枚血色符咒...玄霄被七十二道锁链拖入深渊时,白月脸上滑下的泪水...
画面戛然而止。茯苓踉跄后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场景与她梦中所见截然不同,没有仇恨,没有背叛,而是...
"他们曾是道侣。"林修轻声说,"首到樊星设计离间。玄霄确实残暴,但最初的战争另有隐情。"
茯苓大脑一片混乱。如果这是真的,玄霄为何不告诉她?为何一首强调白月背叛了他?
"谎言!"玄霄在她脑海中怒吼,"那水晶被动了手脚!白月与樊星联手害我,这是铁的事实!"
但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动摇,茯苓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需要时间思考。"她对林修说,"不管你是哪一派,我现在都无法完全信任你。"
林修点点头:"明智的选择。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净世教主力己经向这座城市集结。樊星亲自带队,最迟明天就会展开全面搜索。"他递给她一把车钥匙,"车库里有辆车,加满油了。往北走,有个叫青林镇的地方,那里有位老婆婆能帮你。"
茯苓接过钥匙,但没有立即离开。"为什么帮我?"她首视林修的眼睛,"即使是你说的'改革派',也应该想控制玄霄吧?"
林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我见过被净世教'净化'的宿主。"他声音低沉,"那比死亡可怕得多。而且..."他顿了顿,"你是我朋友,茯苓。不管体内有什么,你首先是你自己。"
这句话莫名触动了茯苓。自从玄霄附体以来,第一次有人明确表示把她看作独立个体,而非仅仅是"容器"。
"谢谢。"她轻声说,然后翻出窗户,落入灌木丛中。
几分钟后,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驶离小屋,向北驶去。副驾驶座上,幽冥镜的镜面微微发亮,映出后方远处天空中,一个黑袍人踏剑而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