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肖的手捧住她的脸，拇指着她耳后的肌肤。
"你是不是用了'破茧'？"他声音发紧，眼底翻涌着心疼和愤怒。
宋杳垂眸不语，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叶肖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呼吸都困难："我就知道......"
他猛地将宋杳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宋杳被他勒得生疼，挣扎着推他的胸口："我快喘不过气了......"
叶肖这才稍稍松开，却仍不肯放手。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让我们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痛......"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宋杳的眼泪己经浸湿了他的衣襟。月光下，她苍白的脸几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远处，春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肖终于松开手，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跟我回去见萧默。"
宋杳猛地摇头，眼中浮现出恐惧："不行......"
"林瑜，"叶肖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想做什么？"
夜风骤起，吹散了宋杳未出口的辩解。
宋杳听到春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急忙朝那边喊道："春杏！别过来！"
叶肖却突然伸手，强势地掰过她的脸，迫使她首视自己："不去见萧默也好。"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就跟我走。"
宋杳皱眉，不解地看着他："叶肖，你......"
话未说完，叶肖猛地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来！
"唔……"
宋杳惊得瞪大了眼睛，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叶肖的吻强势而炽热，带着压抑多年的思念和疯狂，几乎要将她吞没。她下意识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远处，春杏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后是慌乱的远去声。
叶肖终于松开她的唇，却仍紧贴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林瑜，跟我走。"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宋杳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意识到。
叶肖，从来都不是什么冷静自持的人。他只是把所有的疯狂，都藏在了那副冷漠的面具下。
宋杳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叶肖的胸膛："我现在还不能走。"
叶肖眉头紧锁："为什么？"
"婉婉死了。"宋杳低声道，声音里藏着压抑的痛楚。
"所以呢？"叶肖不解地看着她。
宋杳抬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是被人害死的。"
叶肖盯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现在是在替她复仇？"
宋杳点头，神色坚定。
"一个人？"叶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隐隐的怒意，"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这时，春杏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带着焦急："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快些回去！"
宋杳看了叶肖一眼，没有再解释，只是轻轻推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决绝得不容挽留。
叶肖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攥紧，最终没有追上去。
夜风吹过空荡的巷子，只剩下他一人沉默地伫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默和薛灵栀终于追了过来。
"叶大哥！"薛灵栀小跑上前，见叶肖神色不对，疑惑道，"你怎么了？那个姐姐呢？"
叶肖收回思绪，目光沉沉地看了萧默一眼，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他忽然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萧默。"
萧默皱眉："怎么？"
"若你没能力保护好她…"叶肖一字一顿，眼中锋芒毕露，"那就把她还给我！"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凌厉如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薛灵栀愣在原地，眨了眨眼："萧大哥，叶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巷子深处，那里早己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卷起几片落叶。
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不知道。"
可心底却隐约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让他指尖微微发冷。
夜风呜咽，卷起萧默的衣角。叶肖离去时那句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磨砺。薛灵栀站在一旁，月光下她的表情既困惑又担忧。
"萧大哥，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手指绞着衣角。
萧默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巷子深处那片黑暗，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答案。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夜色："薛姑娘，阿瑜会用毒吗？"
薛灵栀眨了眨眼，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她挺起胸膛，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当然会！林姐姐可是跟我学的呢！虽然她总说自己笨手笨脚，但学得可认真了。特别是那些无色无味的毒药，她掌握得最好。"
她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萧默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缓缓转向薛灵栀，继续问道："那她学武了吗？"
"这个..."薛灵栀歪着头，不明白萧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萧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起林姐姐的事？"
"回答我。"萧默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
薛灵栀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回答："当然学过。叶大哥教过林姐姐剑法，虽说林姐姐资质不佳，但她勤学苦练，也算小成。"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林姐姐练剑时可认真了，常常练到深夜。叶大哥说，她虽然起步晚，但那股韧劲比许多从小习武的人还强。"
萧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在围猎场潭边，宋杳望着他的眼神，还有被他一剑穿胸时的表情，现在看来...，不，我要亲自去问她。
他呼吸微微发紧，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必须立刻找到答案。如果宋杳就是林瑜，那么……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萧大哥？"薛灵栀见他神色不对，伸手想要拉住他，"你到底怎么了？"
但萧默己经等不及了。他猛地转身，大步朝巷口走去，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奔跑。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萧大哥！"薛灵栀的声音被远远抛在身后，带着茫然和一丝恼火，"你倒是说清楚啊！"
可萧默己经听不到了。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薛灵栀站在原地，气恼地跺了跺脚。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莫名其妙！"她嘟囔着，双手叉腰，"叶大哥冷着脸撂狠话，萧大哥又跟见了鬼似的跑掉……"她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该不会……和林姐姐有关吧？"
她哼了一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念叨着："男人啊，真是麻烦！"
而此刻，萧默的身影早己融入黑暗，朝着那个他必须亲自确认的真相奔去。
宋杳带着春杏回到府中时，太子和柳如萱还未归来。府里的管事嬷嬷迎上来，恭敬道："姑娘回来了？侧妃娘娘派人传了话，说今夜宫宴，太子殿饮了些酒，宿在东宫了，让姑娘不必等。"
宋杳微微颔首，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知道了，嬷嬷也早些歇息吧。"
这样也好，她心想。难得清静，不必再强撑着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场面。
回到房中，春杏手脚麻利地使唤小丫头去烧热水，又吩咐人准备干净的寝衣和熏香。
宋杳在铜镜前坐下，抬手缓缓卸下鬓边的珠钗，乌黑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可眼底却藏着一丝倦意。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浮现……
她指尖微微一顿，不由得叹了口气。
"姑娘怎么了？可是累了？"春杏走过来，拿起梳子，轻轻替她梳理长发。
宋杳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春杏一边梳发，一边絮絮叨叨："姑娘今日回来得比往常晚，殿下又不在，您正好好好歇一歇……"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宋杳的唇上，惊呼一声："姑娘！您的嘴唇有些红肿了。"
宋杳一怔，抬眸看向铜镜，这才发觉自己的唇瓣微微红肿，泛着不自然的嫣红，显然是被人狠狠碾磨过的痕迹。
她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抚过唇瓣，语气却依旧柔和："没事。"
春杏气鼓鼓看着她，："您今晚实在不该……"
宋杳淡淡一笑，打断她：“好了，水该烧好了吧？我想沐浴了。”
春杏带着小丫鬟们将浴桶注满热水，又撒了些安神的干花进去，这才福了福身，轻声道："姑娘，水备好了，奴婢们先退下了，有事您唤一声就成。"
宋杳淡淡"嗯"了一声，待她们都退出去后，才缓缓走到窗前。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她微微仰头，望着天边那轮朦胧的月，思绪却飘得极远。
她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