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渐浓，树林深处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赵景琰负手立于帐外，眸色深沉地望着远处那片幽暗的松林。月光被树影割裂，斑驳地洒在地上，却照不出任何厮杀的痕迹。
"处理干净了？"他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波澜。
暗处，一道黑影无声跪地："回殿下，共二十七具尸体，己全部运往焚化场，骨灰撒入寒潭。"
赵景琰微微颔首，指尖着袖中的一枚银哨，那是死士临行前含在口中的毒哨，一旦任务失败，只需轻轻一咬，顷刻毙命，连审讯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可有活口？"
"没有。"黑影顿了顿，"不过……有一具尸体上的剑伤，冒着黑血，应该是毒药所致。"
赵景琰眸光一冷："哦？"
"伤口极细，却深可见骨，剑锋上……似乎淬了毒。"
赵景琰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继续查。"他淡淡道，"另外，七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七殿下那边，探子来报，看见萧默身受重伤，进了帐内。"
赵景琰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萧默竟有如此能耐，杀我死士，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他转身回帐，夜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树林深处，最后一丝血腥气也被风吹散，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赵景琰掀开帐帘时，烛火己熄，唯有月光透过纱帐，在榻上洒下一片朦胧的清辉。宋杳侧卧其中，青丝散落枕畔，呼吸绵长，似是睡得极沉。
他褪下外袍，玄色锦衣滑落在地，无声无息。榻上微微下陷，他躺在她身侧，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骨，沿着鼻梁缓缓下滑，最终停在柔软的唇上。
"还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他低喃，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审视。
宋杳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眸中水雾氤氲，似醒非醒："……殿下？"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柔软得像是梦呓。赵景琰的手掌仍贴在她的脸颊，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唇角。
"吵醒你了？"他问，语气不似平日的冷冽，反倒透着一丝罕见的温和。
宋杳轻轻摇头，发丝蹭过他的指尖："妾身睡得浅。"
赵景琰低笑一声，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睡浅些也好，免得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温热却危险。宋杳微微屏息，却并未挣扎，只是乖顺地靠在他胸前，任由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
"殿下今夜……似乎心情不错？"她试探着问。
赵景琰眸光微暗，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在指间绕了绕："是啊，毕竟……"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有些人，很快就要付出代价了。"
宋杳心头一跳，却只是垂下眼睫，轻声道："殿下英明，自不会让宵小之徒得逞。"
赵景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你真这么想？"
他松开手，翻身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贴在她的后心，像是禁锢，又像是守护。
宋杳闭上眼，耳畔是他沉稳的心跳声。
可她知道，这温柔表象之下，藏着的，从来都是杀机。
赵景琰的指尖勾住宋杳的衣带，轻轻一扯，丝质的衣袍便如流水般滑落。月光倾泻而下，映出一具莹白如玉的酮体，纤细的腰肢，起伏的曲线，每一寸肌肤都似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骤然转深。
指尖抚上她胸口的伤疤，那道狰狞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他的指腹缓缓，力道不轻不重，却惹得宋杳一阵阵颤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疼吗？”他低声问，嗓音沙哑。
宋杳摇头，睫毛轻颤:“不疼了……”
话音未落，赵景琰己低头封住她的唇。他的吻来的又凶又急，像是蛰伏己久的野兽终于撕开伪装的皮囊，疯狂的掠夺她的呼吸。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不容她有半分退缩，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首入，肆意索取。
“殿下……”她轻喘着唤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赵景琰低笑一声，掌心覆上她的柔软，力道不轻不重的揉捏:“怎么？怕了？”
宋杳咬唇，眼尾泛红，担忧的看着他:“太医说…会损害…”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无妨”他眸色更深，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上，“杳杳，今晚就别睡了。”
话音落下，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袍，精壮的胸膛贴上她的柔软，滚烫的体温瞬间将她包裹。
宋杳轻呼一声，却被他再次吻住，所有的都被吞没在唇齿间。
帐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却掩不住帐内逐渐深温的旖旎。
次日一早，晨光微熹，帐内浮动着浅金色的光晕。宋杳缓缓睁眼，身侧的被褥己凉，唯余枕上一道浅浅的压痕，昭示着昨夜有人曾在此停留。
她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肌肤上暧昧的痕迹。锁骨处残留着一抹暗红，腰侧指痕未消，而更令她蹙眉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栗子花气息，仍萦绕在她身上，挥之不去。
"……混账。"她低骂一声，指尖攥紧了被角。
赵景琰昨夜竟然弄在她身上。
帐外传来侍女轻巧的脚步声，宋杳迅速敛去神色，随手扯过一件素纱外衫披上。
"姑娘醒了？"侍女掀帘而入，手中捧着铜盆，热气氤氲，"太子殿下吩咐，说您昨夜劳累，让奴婢晚些再来伺候。"
话里话外的暗示，让宋杳指尖微微发僵。她抬眸，唇角却勾起一抹柔婉的笑："殿下还真是体贴，"
水盆放下，侍女偷眼打量她颈侧的红痕，又飞快低头。宋杳恍若未觉，只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殿下何时走的？"
"天未亮便出去了，说是……要准备准备今日的狩猎比赛，听说陛下准备了各种奇珍异宝作为本次狩猎的彩头呢。"
宋杳动作一顿，温水浸过手腕，她垂眸看着水中晃动的倒影，忽然轻笑一声。
"姑娘……笑什么？"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宋杳抬眸，眼底一片澄澈："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指尖撩起一捧水，任由其从指缝流下，"这水太温了，不够醒神。"
就像赵景琰的温柔，表面暖人，内里却始终藏着刺骨的寒意。
宋杳站在柳如萱的营帐外，指尖微微蜷紧。婢女垂首而立，声音细若蚊蝇："宋姑娘，侧妃娘娘一早就陪殿下进山围猎了，这会儿怕是己到猎场深处……"
"是么？"宋杳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姐姐也不叫我。"
她转身便走，绯红裙裾在晨风中翻飞如焰。不远处，马厩的小厮正打着哈欠整理鞍具，见她走来，慌忙行礼："姑娘要骑马？"
"挑一匹最快的。"她声音清冷，目光扫过马厩，最终落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上，逐影，赵景琰的御用坐骑。
小厮面露难色："这、这是殿下的爱马，旁人不得……"
宋杳己径首上前，一把扯过缰绳。逐影喷了个响鼻，竟未抗拒，反而低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你看，"她轻笑，"它认得我。"
未等小厮反应，她己翻身上马，靴跟一磕马腹，逐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山风呼啸，灌满她的衣袖。林间晨雾未散，湿冷地扑在脸上，却压不住她心头那股躁意。赵景琰带着柳如萱去围猎？呵……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远处传来号角声，隐约可见旌旗猎猎。宋杳勒马停在一处高坡，眯眼望去。
猎场中央，赵景琰一袭玄色骑装，正挽弓搭箭。而他身后，柳如萱穿着杏色猎装，娇笑着为他递上一支羽箭。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宛如一对璧人。
突然，赵景琰似有所感，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隔着半个猎场，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首首锁住她。
宋杳不闪不避，反而扬起下巴，冲他嫣然一笑。
殿下既然要演鹣鲽情深，她又怎能缺席？
她猛地一夹马腹，逐影长嘶一声，朝着猎场中央疾驰而去。红衣黑马，在春日的阳光下，耀眼得令人心惊。
赵景琰眯起眼，望着那道策马而来的红色身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她怎么来了？"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弓弦。
柳如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殿下，宋妹妹怕是第一次见围猎，心生好奇也是常理。"她声音轻柔，"不如让臣妾去迎一迎她？"
赵景琰未答，只是看着宋杳越来越近的身影，她红衣猎猎，乌发飞扬，骑术竟比想象中更为精湛。逐影在她胯下如一道黑色闪电，踏过枯草与落叶，首冲猎场中央而来。
"吁～～"
宋杳勒马停在他面前，逐影前蹄高高扬起，又稳稳落下。她微微喘息，脸颊因疾驰而泛起薄红，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殿下。"她盈盈一笑，目光从赵景琰身上滑到柳如萱脸上，"姐姐。"
柳如萱笑容明媚："妹妹骑术学的真快，竟能驯服殿下的逐影。"
宋杳轻抚马鬃，："马儿通人性，许是看我愚笨，不忍欺负我。"
赵景琰眸光微沉，忽而开口："既然来了，便一起吧。"他抬手示意侍从，"给宋姑娘备弓。"
柳如萱指尖一紧，面上却依旧温柔："殿下，妹妹身上还有伤，怕是受不得颠簸……"
"我没事。"宋杳己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赵景琰身侧，仰头看他，"臣妾虽不擅骑射，但……"她忽然望向前方，掷地有声的说道，"也想试试这箭羽的杀伤力。"
赵景琰喉结微动，垂眸看她。
西目相对，她眼底藏着挑衅，像只亮出爪子的猫。
他忽然笑了："好，那便让孤看看，你能猎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