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福安里,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人人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期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久违的安宁与活力。
陈枭每日处理完帮中事务,便会回到福安里。看着这里的变化,感受着邻居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戴,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白小蝶则将他的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饭菜可口,衣衫洁净。每当陈枭疲惫归来,看到她温柔的笑容,闻到饭菜的香气,便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两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日益深厚。白小蝶不再像从前那般拘谨,她会主动关心陈枭的身体,会在他沉思时默默陪伴,也会在他展露笑容时,眼中闪耀着与有荣焉的光彩。
夜深人静时,她会依偎在陈枭怀中,听他讲述一些帮会里的趣事,或是对未来的规划。有时,她也会轻轻吻上他的唇,用最温柔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情意。
陈枭怜惜她的纯真与善良,也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情。
这日午后,陈枭正在院中翻看赵平送来的账目,白小蝶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绿豆汤走过来:“枭哥,歇会儿,喝碗汤解解暑。”
陈枭放下账本,接过绿豆汤,笑道:“还是小蝶手巧,这汤熬得火候正好。”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守在门口的鸿兴会弟兄似乎在与人交涉。
“何事?”陈枭扬声问道。
一名弟兄快步跑进来,禀报道:“枭哥,外面有位小姐,说是……说是开明书局的梁小姐,想见您。”
“梁婉君?”陈枭微微一怔,随即起身,“快请!”
他有些意外,梁婉君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而且看样子,似乎是“微服私访”。
不多时,一身素雅浅蓝色旗袍,外罩一件白色蕾丝小披肩的梁婉君,在丫鬟小翠的陪伴下,款款走进了小院。她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一双明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朴素却整洁的小院,以及院中的陈枭和白小蝶。
“梁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陈枭抱拳笑道。
梁婉君的目光在白小蝶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对陈枭笑道:“陈大作家,陈大会长,如今可是闸北的风云人物,我这点薄面,不知还能不能请动你啊?”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梁小姐说笑了,您可是我的大金主,您召唤,我岂敢不从?”陈枭也开起了玩笑,示意她和小翠坐下。
白小蝶有些局促,但还是礼貌地为梁婉君和小翠倒了茶水。她能感觉到,这位梁小姐身份尊贵,气度不凡,与自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陈枭,你这福安里,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梁婉君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我方才在外面转了转,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是闸北最混乱的贫民窟之一。”
她语气中带着惊叹:“那些百姓脸上的笑容,可做不得假。还有那夜校,朗朗读书声,真是难得。你这哪里是经营帮派,分明是在做善事,当青天大老爷嘛!”
陈枭淡然一笑:“梁小姐谬赞了。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些街坊邻居,在我落难时曾予我援手,如今我稍有能力,回报一二也是应该的。况且,人心安定,鸿兴会才能在闸北真正立足。”
梁婉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坦诚。不过,你这份‘力所能及’,怕是上海滩九成九的帮派头子都做不到,或者说,不屑于做。”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认真,“陈枭,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原以为陈枭不过是个有些才华、有些手段的江湖草莽,今日一见,才发觉自己似乎看走眼了。这个男人,胸中沟壑,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梁小姐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夸我几句吧?”陈枭笑问。
梁婉君噗嗤一笑:“自然不是。我是来催稿的!”她故作嗔怪道,“《射雕英雄传》眼看就要收尾了,你这作者却在闸北‘不务正业’,玩起了‘微服私访’的青天大老爷游戏,我们书局上下可都等着米下锅呢!”
陈枭哈哈大笑:“梁小姐放心,《射雕》的稿子,我一日未曾断过。最迟下月初,定能完稿。”
“这还差不多。”梁婉君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还有,你答应我的下一部小说,可得抓紧构思了。版税方面,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一定一定。”陈枭点头应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上海滩的趣闻轶事,梁婉君对陈枭的见识和谈吐愈发欣赏。她发现,这个男人不仅有江湖人的豪气果决,也有文人的风雅睿智,两种看似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临走时,梁婉君对陈枭道:“陈枭,闸北这潭水深得很,你如今风头正劲,难免招人嫉恨。凡事多加小心,别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青天大老爷,一不小心翻了船,我可就损失一个顶梁柱作者了。”
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实意的提醒。
陈枭心中微暖,郑重道:“多谢梁小姐提醒,陈枭省得。”
送走梁婉君,白小蝶才轻轻松了口气,有些担忧地看着陈枭:“枭哥,这位梁小姐……她好像对你很器重。”
陈枭握住她的手,笑道:“她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朋友。放心,我心里有数。”
然而,梁婉君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福安里一片祥和,陈枭声望日隆之际,闸北白虎堂内,堂主白西爷正与几名心腹密议。
“秦先生那边,对这姓陈的小子是什么态度?”白西爷呷了口茶,阴沉着脸问道。
一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躬身道:“西爷,秦先生似乎乐见其成,想把这陈枭当成一把快刀,替他在闸北开疆拓土,顺便敲打敲打我们这些‘老人’。”
“哼!快刀?”白西爷冷笑,“怕就怕这刀太快,反过来伤了主人的手!这小子又是买地盖房,又是办学堂,收买人心,搞得闸北好像是他陈家的天下一样!再这么下去,还有我们白虎堂的立足之地吗?”
另一名彪形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西爷,这小子手底下那帮人,都是些亡命徒,上次黑豹堂就是栽在他们手上。硬碰硬,咱们怕是讨不到好。”
白西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硬碰硬不行,就来软的,来阴的!他陈枭不是爱惜羽毛,想当善人吗?我倒要看看,他这善人能当到几时!”
他压低声音,对几名心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几人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