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梢微动，广袖下的手指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勾——
霎时间，整排问心剑齐声清吟，剑身泛起璀璨金芒。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些沉寂多年的古剑竟自行跃出剑架，于半空中列成剑阵。
剑锋流转间，一招一式皆暗合天道韵律，最后整齐划一地归鞘，发出“铮”的一声清响。
系统警报疯狂闪烁：「宿主！天衍道体觉醒度+10%！」
谢难得手中的剑谱"啪嗒"落地：“……！！？”
场边弟子们更是炸开了锅：
“问心剑阵？！”百里策的佩刀首接掉在地上。
“古籍记载只有开山祖师能做到……”崔令仪声音发颤。
作为掌门的弟子，她自然恶补了长生宗的不少相关知识。
要知道问心剑，虽然是长生宗普通的长剑，但其中的道韵却难以言明。
就连那忘尘峰常年不下山的“九州第一剑”，顾无尘都不能做到眼前这一幕。
萧定岳面色惨白，手中的剑穗被无意识扯断。
谢遥知一脸无辜地眨眨眼：“这些剑……挺活泼啊？”
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掐了个诀，将掌心剑纹强行隐去。
慕云峰眸光一沉，指尖凝出冰霜，不动声色地按在她后心。
天衍道体的波动顿时被妖力掩盖。
少年低头时，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别玩过头……”
谢遥知倏地抬眸，眼尾那颗痣在阳光下艳得惊心。
她故意又凑近半分，温热的呼吸拂过少年紧绷的下颌：“阿云这是在……担心我？”
慕云峰呼吸一滞，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他下意识要后退，却被谢遥知拽住衣袖。
少女指尖不经意划过他腕间脉搏，感受到那里急促的跳动。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妖皇心率突破200次/分！」
「剔除问心剑阵记忆。」
「收到！」
*
远处忘尘峰顶。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划破云海。
顾无尘垂眸，凝视着掌心那道被剑气割开的伤痕，殷红血珠沿着掌纹缓缓蜿蜒。
他眉间那道金色道纹忽明忽暗，最深处竟渗出一丝妖异的猩红。
“这是怎么了？”
羡辰的声音伴着玉珏轻响由远及近，“老远就听见你这儿动静不小。”
折扇轻叩青石的脆响在寂静的峰顶格外清晰。
顾无尘广袖微拂，额前碎发随风扬起时，眉间道纹己恢复鎏金光华。
他转身的刹那，连衣袂翻卷的弧度都精准得如同丈量。
“无事。”
声音似寒潭落雪。
“行吧！”
羡辰手中描金扇骨“啪”地收拢，在掌心敲出轻佻的节奏。
他自顾自斟了盏云雾茶，琥珀色茶汤映着突然凝重的眉眼：“魔域与妖境近来异动频频……”
“哦？”顾无尘指尖掠过茶盏边缘，白瓷映着冷玉般的指节。
羡辰忽又笑开，袖中暗香浮动：“罢了，与你说这些作甚。”
青玉茶盏落在云纹石案上，发出极轻的“叮”声。
就在羡辰转身刹那，顾无尘忽然开口：“你新收的弟子如何？”
“稀奇！”羡辰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边戏谑笑容，“今日是吹的什么风？”
顾无尘垂眸饮茶，雾气模糊了眉目。
羡辰手腕一翻，描金扇骨在指间旋出流云般的弧度。
“我那徒儿啊——”
他拖长了音调，眼中漾起得意，“除了骨子里透着三分懒散，倒真是处处合我心意。”
扇面“唰”地展开，掩住的唇角，“不过这懒散的性子，可不正是随了我么？”
顾无尘广袖下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峰几不可察地扬起。
茶烟氤氲间，他唇角忽然牵起一抹清浅弧度：“如此……倒是要贺你得此佳徒。”
“啧，”羡辰扇沿轻叩石案，翡翠扇坠晃出碎光，“嘴上道贺算什么？”
他忽地倾身向前，袖间酒香浮动，“不如……来点实在的？”
一声极轻的嗤笑。
顾无尘玉白的指尖掠过腰间，一枚莹润玉佩划出弧光。
“接着。”
羡辰反手一抄，玉佩稳稳落入掌心。
羊脂白玉上流转着青碧灵纹，他拇指过玉面，忽地笑出声：“养魂玉？”
羡辰指尖一挑，玉佩在半空旋出一道莹润的弧光，稳稳落回掌心。
他眉梢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不错，正适合我那未练气的小徒弟。”
未练气？
顾无尘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时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她根骨极佳，却至今未入练气？”
羡辰懒洋洋地着玉佩边缘，唇角噙着笑：“唔……兴许是因为——懒？”
顾无尘：“……”
空气静默一瞬。
羡辰忽地“噗嗤”笑出声，扇骨轻敲掌心：“罢了，不提她。”
他眸光一转，语气微妙地压低，“倒是你，上次提及心魔一事……如今可还困扰？”
“咔嚓——”
白玉茶盏在顾无尘指间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杯壁映出他骤然收紧的指节，骨节泛白。
他垂眸，茶汤映着冷峻的眉眼：“……无碍。”
羡辰却不依不饶，折扇一展，遮住半张看好戏的脸：“哦？那姑娘……生得如何？”
顾无尘眸色骤冷，周身气息一沉，再不肯吐露半字。
羡辰见状，摇头轻啧。
——啧，嘴硬。
“无情道若真那么好修，这世上哪还有为情所困的傻子？”
羡辰折扇轻摇，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你可别修着修着，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顾无尘神色未变，只淡淡抬眸，眼底如深潭般静默无波。
与此同时——
「叮！顾无尘情丝-5%，当前25%」
谢遥知原本正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系统提示，眉梢极轻地一挑。
系统在她脑海里疯狂闪烁红光：「警告！警告！宿主己经七日未入顾仙君梦境，情丝值持续下跌！！」
谢遥知连眼皮都懒得掀，只在心里冷笑一声。
若不是这破系统动不动就拿雷劫电她，谁愿意去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仙君魔尊？
“昭昭？”
身旁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