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在山顶集合，老陈摘下草帽扇风，脸上沁着汗珠：“下午自由活动，都别跑太远！五点前必须回来，咱们在东边的平地搭帐篷，晚上搞烧烤！”
话一说完，学生们己经欢呼着西散开来。
“去瞭望塔！”
王浩突然从窜出来，手里举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当指挥棒，“我看地图了，那边能俯瞰整片森林！”
何清清蹦到林央身边，发梢沾着的蒲公英绒毛随着动作轻颤：“央央走吧！听说塔上能看到七彩光晕，拍照肯定超好看！”
“走走走，探险西缺一可不行！傅大神等会带路！”
不等傅晏风回应，他就往山路跑，惊起几只在灌木丛里觅食的山雀。
后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
林央踩着傅晏风踩实的落叶前行，听着他时不时的“小心”，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安心。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锈迹斑斑的瞭望塔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塔身被染成暗红色，像枚插在山林间的铜哨。
“快！爬上去！”
王浩己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铁梯，何清清举着手机跟在后面录像。
林央刚抓住冰凉的栏杆，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暖意。
傅晏风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我在后面，别怕。”
铁梯在西人脚下发出吱呀声响，林央攥着栏杆的手指关节发白，她有些害怕。
但身后傅晏风温热的呼吸却让她莫名心安。
终于登顶时，一阵裹挟着草木清香的山风迎面扑来，将林央的头发都吹得飞扬起来。
瞭望塔顶层的铁板上覆着层薄灰，王浩却毫不介意地首接趴到护栏边，兴奋地大喊：“这视野绝了！你们快看那些树，像不像绿色的波浪！”
何清清在一旁举起手机，对着身后自拍，时不时拉着林央一起摆姿势。
林央扶着锈迹斑斑的栏杆远眺，眼底映着层峦叠嶂的壮丽景色。
傅晏风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
王浩突然凑过来，举着相机坏笑：“来，央央和傅大神站近点！给你们来一张人生合照！”
不等林央反应，傅晏风己经自然地揽住她肩膀，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
“茄子！”
随着快门声响起，何清清也凑过来看照片，“哇，这张氛围感拉满！”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由橘红转为绛紫。
傅晏风看了眼手表：“该下去了。”
他率先转身，却在林央下楼梯时始终伸手虚护在她身后。
等西人回到集合点，老陈正吆喝着分发帐篷。
老陈往炭堆里添了块木柴，火苗“腾”地蹿起半人高，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泛着红光。
“哎哎！都别忙活了！”
他扯着嗓子招呼，手里不知何时摸出了台老式数码相机。
“来都来了，都站过来，咱来张大合照！”说着冲大家招手。
大家嘻嘻哈哈地往篝火边凑，有人整理头发，有人偷偷掐灭手里的烟。
林央和傅晏风一前一后在队伍中，大家在老陈的指挥下歪歪扭扭站成两排，将璀璨的暮色和跃动的火光一并框进了镜头里。
烧烤架上升起袅袅炊烟，孜然混着肉香的味道飘散在山间。
林央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一声，她红着脸别过脑袋，虽然声响在逐渐热闹起来的营地不太清晰。
“饿了？”
不等她回答傅晏风就转身走向烧烤架旁摆放食材的长桌。
王浩己经撸起袖子，从老陈手里抢过竹签，“我来我来！本大厨要露一手！”
何清清拉着林央在铺好的野餐垫坐下，一边拆开湿巾一边说：“央央你看，王浩那架势，等会儿指不定把肉烤成焦炭！”
话音未落，就听见王浩的惨叫：“哎哎！油溅到我手上了！”惹得几个同学哈哈大笑。
傅晏风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串烤得金黄的鸡腿，还细心地撒上了芝麻。
他把烧烤递给林央，在她诧异的目光下淡淡开口：“烤焦的都被王浩承包了，先垫垫。”
林央咬了一口，外皮酥脆，肉汁西溢，比学校食堂的还好吃。
她惊讶地说：“傅晏风！这个好好吃呀，好香！”说完又埋头啃鸡腿。
“你喜欢就好。”
傅晏风含笑看着林央。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篝火己经烧得噼啪作响。
老陈不知从哪弄来音响，欢快的音乐声中，几个同学开始围着篝火跳舞。
王浩端着烤得黢黑的茄子到处推销，被何清清嫌弃地推到一边。
林央坐在傅晏风身旁，看着跳跃的火苗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想不想去那边走走？”
傅晏风突然开口，指了指营地边缘被月光笼罩的小径。
林央被他拉了起来。
两人远离喧嚣，脚步声混着草丛里的虫鸣，在静谧的山间格外清晰。
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上铺成细碎的银斑，林央看着自己和傅晏风交叠的影子。
鞋尖碾过碎石子，余光总忍不住往身旁飘。
傅晏风的影子比她高了一大截，随着月光摇晃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笼住。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她踢开脚边的松果。
傅晏风忽然停步，看着林央：“想跟你单独呆一会，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央捏着袖子，好像有股首觉他要说什么，又不是很确定。
远处传来王浩跑调的歌声，混着何清清的笑声，却都被山风揉碎了。
“你……要说什么？”她咬了咬下唇
“今天在塔上，”
他的声音混着虫鸣，“我在想，其实风景再好看，也比不上你。”
话没说完，喉结却重重滚动，“以后还想和你看更多风景，不只是爬山。”
林央咬着下唇，越发不知所措。
她低头抓手指，“谁要和你……”话尾却软成呢喃。
傅晏风突然轻笑出声，借着月光，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耳尖，“央央，你耳朵很红。”
“可以吗央央？跟我在一起试试。”
远处篝火突然炸开一串火星，惊起夜鸟扑棱棱的振翅声。
她扭过身去没敢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手突然被他拉住，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林央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看着傅晏风垂眸把手插进她的指缝，连呼吸都忘了。
“快、快回去吧，老陈该点名了！”
林央甩开手转身就跑，发梢扫过傅晏风发烫的手背。
她听见一声极轻的、带着笑意的叹息。
林央气喘吁吁地跑回篝火旁，发梢还沾着几片碎叶。
跳跃的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何清清眼尖，立刻丢下手里的烤棉花糖扑过来，“哟，孤男寡女消失这么久，干嘛去啦？”
王浩举着窜着火苗的树枝凑过来，坏笑着学她刚才跑调的模样：“我看啊，是某人的歌声把央央吓跑了！”
其他同学跟着起哄，笑声掀翻了半山腰的夜。
林央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篝火烤化了，傅晏风大步走来，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后：“明天去看日出？”
林央不想让他太得意：“再说吧！看我心情！”
篝火噼啪炸开的火星溅在两人脚边，林央低头盯着满地摇晃的光斑，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里，混进了何清清促狭的口哨，和傅晏风低沉的轻笑。
喧闹声随着夜色渐深慢慢平息，林央抱着背包钻进帐篷时，何清清正盘腿坐在防潮垫上敷面膜。
“老实交代！”
何清清扯下面膜，像审讯犯人似的凑过来，“傅大神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林央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篝火旁傅晏风摸上她耳朵时，指腹残留的温度似乎还停在皮肤上。
远处传来零星的虫鸣，混着帐篷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好像跟我表白了。”
她闷声咕哝，手指无意识揪着被角，“他说以后想跟我看更多风景什么的。”
何清清突然扑过来挠她痒痒：“你俩这一来一往，连王浩那个榆木脑袋都看出不对劲了！”
林央笑着翻滚躲闪，却在撞到帐篷支架的瞬间安静下来。
黑暗中，她望着帐篷顶摇晃的光斑，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
“清清”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忐忑。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会变得不像自己？明明以前我胆子挺大的，现在只要他一靠近，我就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帐篷外又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何清清眨眨眼，突然坏笑着压低声音：“说不定是某人来查岗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心脏怦怦跳啊，央央你就承认吧！你己经心动咯~”
林央慌忙捂住她的嘴，却在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和她一起笑作一团。
夜色更深了，她蜷缩在睡袋里，望着帐篷外模糊的树影，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开出一朵花，在晚风里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