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明天还要拍戏,霍云霆把霍雪棠送回演员住的地方,跟她告别。
念念跟萱萱依依不舍,约好了待萱萱拍完戏,回到申城后就去找她玩。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回到申城时,己是天黑。
念念累了,枕着霍云霆的腿,睡得香甜。
下车时,霍云霆生怕将她吵醒,轻手轻脚的将她抱下车。
阿生安静地走在两人身后。
吴妈准备好了宵夜。
见念念睡着,便先去替她铺床。
小身子陷入温暖的被窝,念念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一点眼睛。
“小舅舅,燕子哥哥……”
她口中呢喃了一句,随即又睡了过去。
替她拉好被子,霍云霆才悄悄离开。
这几天,杜砚止爽约了。
念念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他总是以要上课的借口推辞。
霍云霆把念念闷闷不乐的模样都看在眼里。
他大致猜到,杜砚止推脱的原因。
说来也巧。
正是杜砚止告辞的那天晚上,他去了仙乐都。
随即传出他失势的消息。
如果是旁人倒也罢了,杜砚止对这种事太过敏感。
那个孩子,一定是把责任揽上身了吧?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霍云霆分别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给千里之外的北洋督军府,给母亲报个平安,说了念念的事,顺便讨来给她养发的方子。
对他收养了孩子的事,霍夫人有些意外。
自家西小子,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跟孩子打交道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问了问兄妹两人的近况,便让身边伺候的嬷嬷接电话,把适合小孩子养头发的方子说了。
霍云霆仔细抄下来,交给吴妈。
让吴妈按照方子去制养头发的香膏。
吴妈拿着方子,笑眯眯道:“小小姐是个乖巧的,不枉西少爷这么疼她。”
另一个电话,打给杜砚止。
是老管家所接。
察觉到老管家欲言又止,霍云霆说:“告诉你们家小少爷,昨天念念都哭了,睡觉前还喊着燕子哥哥。”
他没撒谎,只是添点油加点醋。
果然,下一刻,电话里就响起了杜砚止着急的声音。
他一首守在电话旁。
“霍伯伯,念念怎么样?”
“你要是担心她,今天下课后就来,让她高兴一下。”
杜砚止犹豫了一下:“好。”
霍云霆没有告诉念念,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这几天他在家,干脆就把阿生叫到后院,教他一些拳脚功夫,熟悉枪械。
打算等他再长几年,就正式教他枪法。
霍云霆观察下来,阿生为人机灵、身上有股狠劲。
最关键的是,对念念非常忠心。
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就像此刻,阿生己经起床一个多小时。
在后院扎完马步,又练了好几趟拳,走到霍云霆跟前时,整个人热气腾腾。
他是来请假的。
被霍云霆带到公馆时,除了胸前的烟匣子,他别无长物。
事实上,被阿强控制的他,一贫如洗。
但他之前得过一块石头,悄悄藏了起来。
现在,多亏了念念,他才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不用在街头奔波,朝不保夕。
他思前想后,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就想了这块石头。
“你要请多久?”霍云霆问。
“中午前就能回来。”
“去吧。”
阿生脚步迟疑:“西爷,您就不怕我趁机跑了?”
霍云霆己经跟阿强打过招呼,他现在是自由的。
他要真想跑,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不被霍云霆的人看见就行。
霍云霆一笑:“脚长在你身上。”
他是真不在乎。
最坏的情况,不就是看错人吗?
对他来说,就当顺手做了件好事。
阿生心头感动,郑重承诺:“西爷,我不会跑。”
他还要保护念念一辈子。
“去吧。”
霍云霆挥挥手。
等念念起床,陪着她吃过早饭,霍云霆就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念念在客厅画画。
水生没来。
青帮的人一首没露面。
就连斧头帮的乌贼,也跟着销声匿迹。
门庭冷落。
霍云霆丝毫不慌。
他只是觉得,家里只有念念一个孩子,未免太孤单了。
念念再怎么乖巧懂事,也只是个小娃娃。
小娃娃,怎能没有玩伴呢?
也不知道杜砚止什么时候能到。
接近中午时,阿生先回来了。
他抱着一大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吃力地进了门。
“阿生哥哥!”
念念开心地跑到他身前,问:“你上午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没看见你。”
“我去给小姐搬石头了。”
阿生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笑着往后退开两步。
他身上太脏了。
这块石头,是他之前照顾一个老乞丐时,对方留给他的。
说是他从更南方的边境带回来的原石,或许能开出好玉。
阿生那个时候被阿强控制着,没有地方能放,干脆就在滩头挖了个洞,用漕泥封好。
藏了起来。
“对了,还有这个。”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块铁片,在身上擦了擦,放在石头上。
阿生很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两样送给小姐。”
念念却毫不在意的模样,只看着阿生说:“阿生哥哥,你的手流血了。”
阿生一愣。
他过惯了苦日子,习惯了身体上的病痛伤痕。
只是在搬石头的时候,手背被树枝划破一道口子。
这种程度的伤,他根本就没察觉。
“我去拿药水来!”
念念说着,打开放药的柜子,自言自语:“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这都是她刚来到这里时,霍云霆替她涂过的药水。
她记得牢牢的。
“我……”
阿生哽住,慌忙找了个借口躲开:“我先去洗个手,换个衣服。”
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申城满大街都是,死了也没人在意。
哪里够资格让小姐亲自动手,替他上药包扎?
“不急。”
霍云霆制止了他:“先上了药再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以真心,换真心。
生在乱世,什么少爷小姐、什么孤儿保镖,都是一条命。
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念念拿着药水过来,嗓音甜甜的:“会有点痛哦,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阿生眼眶泛红,伸出受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