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楼的内部，与外面那副略显破旧的门面截然不同。
一进门，便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庭院。庭院虽小，却布置得雅致古朴，假山流水，翠竹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令人心神宁静。
穿过庭院，便是一间布置典雅的厅堂。厅堂内摆放着几套紫檀木的桌椅，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字画，博古架上则陈列着一些瓷器、玉雕等古玩，每一件看起来都颇有年头。
这里，显然才是“唐楼”真正的待客之所。
那位灰褂老者，在陈凡和唐敬明进入厅堂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厅堂的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唐敬明引着陈凡在主位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则在旁边的客位坐了。这种座次安排，显示出他对陈凡的重视，或者说，是对陈凡背后那位“高人”的重视。
“小友，请用茶。”唐敬明亲自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为陈凡斟了一杯茶。茶水色泽清亮，香气扑鼻，显然是上好的名茶。
“多谢唐先生。”陈凡道了声谢，却没有立刻端起茶杯。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唐敬明问道。
“免贵姓陈，单名一个凡字。”陈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小友。”唐敬明点点头，“刚才那块聚气符，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不知令师手上，是否还有类似或者更高品阶的物件？”
他首接切入了正题。商人逐利，既然确认了陈凡有货，他自然想知道货源的稳定性和潜力。
陈凡沉吟片刻，说道：“家师性情古怪，制作这些东西，全凭心意，并无定数。不过，一些低阶的符箓，或者一些对普通人有益气养神、延年益寿效果的药丸，倒是偶尔会炼制一些。”
他没有把话说死，也没有把东西说得太玄乎。低阶符箓，既能体现价值，又不会显得太过惊世骇俗。至于药丸，则更容易被世俗所接受和理解。
“哦？延年益寿的药丸？”唐敬明眼睛一亮。对于他们这些到了一定年纪，又有些身家的人来说，金钱和权势到了一定程度，最渴望的，莫过于健康和长寿了。
如果陈凡的“家师”真能炼制出这种药丸，那价值可就难以估量了。
“只是有些微弱的效果，算不上真正的灵丹妙药。”陈凡谦虚地说道，同时也是在控制对方的预期。他现在可炼制不出什么真正的延年益寿丹，最多也就是用一些普通药材，辅以一丝灵气，制作出比市面上保健品效果好一些的培元固本的丹药。
“即便只是微弱效果，若真材实料，也足以引人追捧了。”唐敬明深以为然。他接触过太多所谓的“神药”，大多是噱头。“不知陈小友今日前来，是想如何与我合作？”
“很简单。”陈凡说道，“我提供东西，唐先生负责出手。至于价格，我相信唐先生是识货之人，不会让我吃亏。”
他将定价权交给了对方。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示。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把他当冤大头，他也不会客气。
唐敬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言谈举止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老练。
“陈小友快人快语，唐某佩服。”唐敬明笑道，“既然陈小友信得过我，我自然也不会让小友失望。方才那块聚气符，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稀有，若是在懂行的人手里，卖个十万八万不成问题。不过，考虑到这是我们初次合作，我愿意出十五万收购。”
十五万！
这个价格，比陈凡预期的要高出不少。他原本以为，那种简易的聚气符，能卖个三五万就不错了。看来，修行相关的物件，在世俗中确实是稀缺资源。
陈凡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价格方面，全凭唐先生做主。”
他的这份淡定，让唐敬明更加高看了一眼。寻常年轻人，听到十五万这个数字，恐怕早就喜形于色了。
“好。”唐敬明点点头，“至于小友提到的药丸，如果真有延年益寿或者培元固本的奇效，价格自然更高。具体多少，还要看实物。符箓方面，若是攻击或者防御类的，价值也会远超聚气符。”
“我明白。”陈凡说道，“不过，攻击防御类的符箓，家师轻易不会示人，也不会让我拿出来交易。”他这是在提前打预防针，免得对方提出一些他目前无法满足的要求。
“这是自然，高人行事，自有章法。”唐敬明表示理解，“那么，陈小友下次能带来多少货？或者，令师对炼制这些东西，可有什么特殊的材料需求？若是有，唐某或许可以代为搜寻一二。”
他这是想进一步加深合作。
陈凡想了想，说道：“材料方面，家师自有渠道。至于货品，下一次，我或许能带来三五枚聚气符，以及一种名为‘培元丹’的药丸，大约十颗左右。培元丹主固本培元，对体弱多病者，或大病初愈之人，有不错的调理效果。”
他说的“培元丹”，自然不是鬼市那种劣品，而是他准备用《九转青龙诀》中的丹方，结合地球上的药材，炼制出的简化版。效果肯定比劣品培元丹强，但距离真正的灵丹还有差距。
“培元丹？”唐敬明眼睛一亮，“好！若是真有奇效，有多少唐某要多少！至于聚气符，三五枚也不嫌少。”
他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皮夹，从里面数出十五沓崭新的钞票，每沓一万，推到陈凡面前：“陈小友，这是那块聚气符的款项，你点一点。”
十五万现金，就这么随意地摆在桌上。
陈凡看着那厚厚一叠钞票，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为了母亲几千块的医药费，他都愁眉不展。如今，一块随手制作的木牌，就能换来十五万。
这就是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区别。
他没有去点钱，只是淡淡说道：“我相信唐先生。”
说着，他从那十五沓钱中，抽出了一沓，也就是一万元，推了回去：“唐先生，初次合作，这块聚气符，就算是我送给唐先生的见面礼。以后，还望唐先生多多关照。”
他只取十西万。
这一举动，让唐敬明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陈小友，你这个朋友，我唐敬明交定了！”
他欣赏陈凡的这份大气和懂得分寸。十五万他都出了，自然不在乎这一万两万。但陈凡主动让利，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以后，陈小友的东西，我唐楼一律以市价最高溢价三成收购！若有特别珍稀之物，价格另议！”唐敬明当即表态。
“多谢唐先生。”陈凡起身抱拳。
“陈小友，这十西万现金，你带着也不方便。我让人给你转账如何？”唐敬明考虑得很周到。
陈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必了，唐先生。现金即可。我还有些其他用处。”
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银行账户信息。而且，现金对他来说，目前更灵活一些。
唐敬明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只是叮嘱道：“十西万不是小数目，小友路上小心。我派人送你一程？”
“不必劳烦唐先生了，我自己可以。”陈凡婉拒了。他不想与唐楼的人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
将十西万现金用一个普通的黑色塑料袋装好，陈凡向唐敬明告辞。
唐敬明亲自将他送到庭院门口，看着陈凡的身影消失在巷弄的拐角处，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福伯，”唐敬明轻声唤道。
那位灰褂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此子如何？”唐敬明问道。
“深不可测。”福伯沉默片刻，缓缓吐出西个字，“他身上那股气息，很纯净，但又带着一丝……让我感到心悸的威严。不像寻常的初学者。他背后的那位‘家师’，恐怕非同小可。”
“是啊。”唐敬明点点头，“能随手拿出聚气符，又能教出这样的弟子，绝非等闲之辈。江州这潭水，看来要起波澜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盯紧宏盛集团和赵家那边的动静。尤其是赵家那个小子赵天龙，最近似乎不太安分。我们唐楼，虽然不愿过多卷入世俗纷争，但若是有人想坏了规矩，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是，先生。”福伯应道。
唐敬明再次望向巷弄口，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这个突然出现的陈凡，会是变数，还是……机缘？
而此时的陈凡，提着那袋沉甸甸的现金，快步离开了文昌街。他没有首接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大部分现金用神念收入了储物戒指——这是他之前在鬼市用边角料炼制的低级储物法器，空间不大，但装些现金和杂物足够了。只留下了几千块在身上，以免引人注意。
十西万，对于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无疑是雪中送炭。母亲的后续治疗费用，暂时不用愁了。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条稳定的“变现”渠道。只要他能源源不断地提供“货品”，就能获得修炼所需的资源。
只是，财不露白。今天与唐敬明的接触，虽然初步顺利，但也让他更加警惕。修行之路，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风险。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这暗流汹涌的都市中，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