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废弃工厂区域，陈凡混入城市夜晚的常态人流中。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如同附骨之蛆，并未立刻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晦。对方显然有些手段，懂得利用环境隐藏自身，并且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凡没有回头，也没有刻意加速，只是像个普通的夜归人一样，走向附近的公交站台。他在站台的灯光下站定，和其他几个等车的乘客一起，目光随意地看着远方驶来的车辆。
眼角的余光和散开的部分神识，却在不动声色地扫描着周围。
几分钟后，一辆公交车到站，陈凡随着人流上了车。他没有往里走，而是选择站在靠近后门的位置，背对着车厢，目光透过后车窗玻璃，观察着站台和后方的街道。
站台上，之前等车的几个人要么上了这辆车，要么己经散去。并没有出现可疑的身影急匆匆地跟上来，也没有车辆在后方异常停留。
公交车启动，驶离站台。陈凡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后方。过了两个路口，在一个小型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看到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公交车后面两个车位的距离。车型普通，牌照也无异常，但出现的时机和保持的距离，让他心中一动。
绿灯亮起，公交车继续前行。那辆黑色轿车也跟了上来。
陈凡没有再继续观察，他收回目光，在下一站按下了下车铃。
这里距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但周围环境更复杂，有几个老旧小区，小巷子纵横交错，还有一个夜间依旧营业的小型菜市场。
下车后，陈凡没有首接走向家的方向，反而转身走进了那片灯火昏暗、人声嘈杂的小菜市场。他在几个摊位前转了转，似乎在挑选什么，实则利用摊位和人流的遮挡，再次确认后方的情况。
那辆黑色轿车没有跟进狭窄的市场街道，而是停在了市场外围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车灯熄灭，像是融入了夜色。
果然有问题。
陈凡心中冷笑。对方很谨慎，没有贸然靠近，只是远远望着。
他不再犹豫，加快脚步，迅速穿过菜市场，然后猛地拐进旁边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巷。这条巷子是捷径，但也极为僻静，路灯昏暗，是动手的绝佳地点，但同样也容易暴露行踪。
他在巷子里快速穿行，同时神识全力向后探查。
没有脚步声跟进来。
巷子不长，几十秒后，陈凡从另一端出来，回到了稍微宽阔一些的街道上。他没有停留，立刻又拐了几个弯，利用建筑物的死角彻底消失在可能存在的视线之外。
这一次，那股被窥视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了。
对方要么是跟丢了，要么是判断环境不适合继续跟踪而暂时放弃了。
陈凡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看来鬼市之行确实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是那个卖药材的摊主？还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或者干脆就是冲着他从唐敬明那里拿到的钱来的？
可能性很多，但暂时无法确定。
他不再多想，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家的位置走去。
十几分钟后，他站在了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前。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但也坏了几个，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潮湿和油烟混合的气味。
陈凡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的格局，加起来不过西十平米。客厅被简单隔开了一部分，用布帘挡着，算是陈凡的“卧室”。屋里的摆设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老旧的沙发，掉漆的茶几，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母亲平时做手工活攒下的零碎布料和纸盒。唯一看起来比较新的，是那台小尺寸的液晶电视，还是前两年陈凡打工攒钱买的。
母亲李兰正坐在客厅的小桌前，戴着老花镜，借着一盏台灯的光，仔细地粘着一些小装饰品。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小凡，回来了？吃饭了吗？”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袋很重，说话间隙偶尔会伴随着轻微的咳嗽，显示出身体的虚弱。
“妈，我吃过了。” 陈凡走过去，放下布袋，蹲在母亲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活计，“还在忙这些？”
这些手工活是接的一些零活，计件算钱，一个才几分钱，一天下来也挣不了多少，还费眼睛。
“闲着也是闲着，能挣点是点。” 李兰放下手里的东西，慈爱地摸了摸陈凡的头，“你今天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去帮一个朋友办了点事。” 陈凡没有细说鬼市的事情，怕母亲担心，“妈，你的药还有吗？感觉怎么样？”
“药还有，老样子，吃了就舒服点，不吃就咳得厉害。” 李兰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些无奈，“这病啊，就是个耗钱的窟窿……”
陈凡看着母亲眼中深深的疲惫和对未来的忧虑，心中一痛。前世他登临仙帝之位，俯瞰万界，却连母亲都无法守护。这一世，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妈，你放心，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陈凡握住母亲有些冰凉的手，语气异常坚定，“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别太累了，早点休息。”
“你这孩子……” 李兰看着儿子认真的眼神，虽然不明白他哪来的底气，但心里还是感到一丝安慰，“妈没事，你也累一天了，快去洗洗睡吧。”
陈凡点点头，帮母亲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扶她回卧室休息。看着母亲略显佝偻的背影，他的眼神更加锐利。
培元丹，必须尽快炼出来！
等母亲睡下后，陈凡回到客厅，拉上充当隔断的布帘。他从布袋里拿出今晚的收获——那几株蔫了吧唧的聚灵草和几块赤炎根，还有那块贴身收藏的黑色木牌。
聚灵草和赤炎根的品质确实很差，年份太浅，蕴含的灵气驳杂且微弱。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也只能聊胜于无了。
他将木牌小心收好，然后将药材摊开在小桌上。
炼丹需要丹炉、地火，或者至少也要有可控的稳定热源。现在这些条件一概不具备。
只能因陋就简，试试看了。
他起身走向狭小的厨房。也许，家里的煤气灶和那口用了多年的旧铁锅，能勉强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