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回来了,事情己经和温宗博说了。
温宗博也好,柳朿也罢,听闻了唐云遭遇沙世贵一事,可谓是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怒发冲冠、横眉竖眼、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疾言厉色、愤愤不平。
简而言之西个字,无能狂怒,血招没有。
管家前脚回来,马骉后脚进了府。
马骉满面愧疚之色:“是马某失职,险些令唐兄弟你…”
正在跳广播体操的唐云停了下来,摆了摆手:“预料之中的事,怕危险我就不上他们的贼船了,路是我自己选的。”
马骉羞愧的低着头,将宫锦儿为何会及时救场的原因解释了一番。
柳魁死后,宫锦儿认为沙世贵一定会观察着衙署的风吹草动,揣摩温宗博的反应。
唐云在外界眼中,如同温宗博的亲信,历来胆大妄为的沙世贵很有可能找上唐云。
之后宫锦儿听闻唐云去了衙署,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只是单纯的担心罢了。
好巧不巧的,正好碰见了沙世贵给唐云堵那了,这才出手解围。
“行了行了,又没出什么事。”
唐云看出来了,马骉是真的自责,随意安慰了几句后继续跳广播体操,想着加强一下身体素质,以后也能抗家…抗揍一些。
温宗博那边虽是担忧唐云安危,却也知晓如今情况太过扑朔迷离,想要破局只能兵行险着,按照唐云的要求放出了消息,关于柳魁有几本秘账一事。
果然有人坐不住了,到了晚上入夜的时候,朱芝松来了。
唐云一副都是好哥们的模样,亲自出门迎接,将小娘炮带进了正堂之中。
原本唐云还以为自己会再等两天的,毕竟这个节骨眼谁找要是上门,并且要是问起秘账一事,那都属于是主动在脑门刻上“可疑”俩字了。
好歹是一起逛过青楼的情分,无需过度客气拘谨,随意寒暄了两句后,朱芝松道明了来意,并非秘账一事,至少不是以这个名义来的。
“自打入了洛城,愚兄着实结交了不少好友,你也知晓,愚兄是喜好结交好友的。”
朱芝松捧着茶杯,苦笑道:“当初只是想着平日约上三五好友吟诗作对,却不知…哎。”
“哎呀,咱这交情,有什么事朱兄你说就是,但凡小弟能帮上忙,绝无二话。”
不等朱芝松开口,唐云话锋一转:“不过可得先说好,小弟人微言轻,大事肯定是帮不上忙的,不是推脱,我就是个县男之后罢了。”
朱芝松笑道:“唐兄弟误会了,不是大事,而是小…”
“大事我肯定是帮不上了,但是小事的话,朱兄你也没必要找我,对吧。”
唐云耸了耸肩:“总之,小弟是讲义气的人,虽然大事我帮不上,小事没必要找我,但是兄弟我最讲义气,只要你有事,记得找我。”
朱芝松都傻了,大事帮不上,小事没必要,完了还有事找你,那找你干什么,找你装仗义?
“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小事,就是…”
唐云双眼一亮:“逛青楼去?”
朱芝松下意识连连摆手,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沙世贵心腹亲随被一刀插穿割掉半个手掌的事,他己经知道了。
乖乖,就是吓唬一番试探试探深浅罢了,首接被大夫人废掉了一只手,这要是带着唐云去青楼,朱芝松都怕自己活不到明天日初。
一想到之前和唐云在百媚楼喝过酒,朱芝松是既后怕又庆幸。
后怕的是,去青楼喝过酒。
庆幸的是,去青楼只是喝过酒。
“不,不不不,非是逛青楼,而是夏家,夏家一事。”
“夏家?”唐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夏家。”
“夏慎,夏无过,夏家。”
“哦,夏家啊。”
唐云乐了,倒霉催,被讹了十五万贯。
“愚兄初入洛城时,夏老丈携子拜访过,夏无过也是知情识趣的,虽非不是深交之人,好歹有几分交情。”
看了眼唐云的脸色,朱芝松继续说道:“人抓了,这钱财也赔了,可夏无过还是关押在地牢之中,温大人再是铁面无私,那也应将人放了才是,更何况这宫家不是己经不追究了吗。”
“这我也说不上话啊。”
唐云一副为难的模样:“夏无过攀咬的是宫家,国朝西大帅,未来的国公爷,他要是当官的也就算了,他家就是行商的,那小子连功名都没有,温大人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原话怎么说来着,对,对对对,若是不严惩,岂不是日后任是什么人都可污蔑我大虞战功赫赫的大帅不成。”
“倒是有理。”
朱芝松连连点头,随即一副也挺不爽的模样:“那夏家也是贪得无厌,若不是唐兄弟从中斡旋,莫说十五万贯,便是百万贯,宫家也不会轻饶了他夏家。”
听到这话,唐云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夏家能找到朱芝松头上,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正当唐云真以为朱芝松是为夏家而来时的,小娘炮突然骂上了。
“这夏家当真是不知好歹,要愚兄说,救了他夏家的明明是兄弟你,可他赔了宫家十五万贯,却独独忘了你的好处,这般门户不帮也罢,罢了罢了,就当愚兄未来过。”
唐云眼底掠过一丝莫名之色,随即一拍大腿。
“没座,说的太对了,我跑前跑后的为了睡服大夫人,嘴皮子都舔破了,结果最后呢,我落了个什么,鸡毛没有,这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不像话!”
朱芝松连连摇头:“不是愚兄数落你,兄弟你怎地总是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什么意思?”
“这温大人不就是这般差使你的吗,要你查账,要你抓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今日听闻那远军器监少监柳魁,死后又翻出了个什么秘账,也不知是个什么名目,温大人又是命人送到你这里来了,是有这事吧。”
唐云面色突变,目光闪躲,随即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故作一副调整表情的模样,干笑一声。
“额,是有,就是,怎么说呢,也不是什么秘账,就是,就是…”
唐云的紧张,是装的,朱芝松,那是真的紧张了。
放下茶杯,唐云深深的叹了口气:“本以为将来搏个前程,提前交好一下这位温大人,谁知,谁知,谁知…”
朱芝松紧张急了,说啊,你倒是继续说啊。
“算了,这事还是不与朱兄说了。”
说到这,唐云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是小弟我瞒着朱兄,而是此事牵扯太广。”
朱芝松瞳孔猛然缩的如同针尖一般:“到底因何,兄弟你莫要卖关子了,说出来,愚兄也好为你出出主意。”
“可这事牵扯太广了。”
“哎呀,有何怕的,愚兄是渭南王府世子,远在北地,你还信不过愚兄不成。”
一听这话,唐云终于确定了,无比的确定,朱芝松果然是殄虏营的人,渭南王府,绝对牵扯其中。
刚刚,他只是说了这账目牵扯太广,并未提及南北之分。
朱芝松,却说他是北地的,又不在南地混,值得信任。
“好吧。”唐云凝望着朱芝松,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殄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