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隔壁,常永梅瞬间清醒地坐起。
“永梅,你快叫她们出来,着火了!”
槐宁之所以说着火而不说爆炸就是考虑到一般人对于着火的反应更强烈。
果然,一听到“着火”两个字,常永梅半呆滞的眼神立马清醒,鼻子似乎真的闻到了一点硝烟味。
她迅速摇醒旁边的李美华和张小蝶,“快起来!”
[5。]
槐宁望着她们头上的倒计时,迅速打开门,跑到隔壁的男寝。
该死,门还锁了!
“砰砰砰!砰砰砰!”
槐宁发疯似的用木棍敲门,“起来!着火了!”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
于此同时——
“砰!——”
槐宁只觉地晃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只有“嗡嗡”的耳鸣声。
“快跑!!!”
周围硝烟西起,漫天的尘土让槐宁根本看不清前方的场景,她只能凭着本能喊了一声后就迅速往房子外跑。
“砰!”
“砰!”
“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来,槐宁迅速去看女知青的情况。
飞扬的尘土下,常永梅拉着李美华边咳边出现槐宁的眼里。
身后并未跟着张小蝶和赵红霞。
“她们呢?!”槐宁听到了自己像闷在水里的的声音
常永梅只能看到槐宁的嘴巴张合,根本听不见。
还不待她回想槐宁的口型是什么,又是“砰”的一声,她被槐宁迅速按住背卧倒。
不知过了多久,槐宁仰起头,模糊的眼里看到了焦急向她跑来的周盛。
真滑稽。
周盛的右脚瘸着,导致他一旦剧烈奔跑,身子便像企鹅一样左右乱晃。
槐宁想笑,泪水却比笑意率先冒出来。
“槐宁,槐宁?!没事吧?”
周盛扶起像软得煮烂的面条一样的槐宁,手不停地检查她有无哪里受伤。
仔细检查了许久,蓝色衣服只有灰尘没有血渍。
他吊着的一口气骤然松下来。
“你吓死我了!”
周盛一把把槐宁揽到怀里,右手还在微微颤抖。
槐宁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扯了下嘴角。
要是周盛带了运动手表,这会儿他的心率肯定上了200。
“我没事,你快去看其他人。”槐宁头顶了顶他的胸膛。
周盛心绪缓和下来,把槐宁扶到一边坐着,迅速去帮忙搀扶和清点其他人。
不一会儿,他沉着嗓音过来,“还有三个人不在,女知青张小蝶和赵红霞,男知青吴鹏。”
“吴鹏先叫醒了我们,把我们送出来后,自己却没跑出来……”何爱平带着哭腔说道。
“永梅,小蝶她们怎么回事?”槐宁恢复了些力气。
常永梅呼吸急促,泪水不停地涌出,沾满尘土的脸上出现两道泥痕。
“我叫她们怎么都叫不醒,又听到了爆炸声,只能拉着美华先跑出来,是我的错……”
槐宁轻拍了拍她的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能逃出来就不错了。”
常永梅只摇头,崩溃地呜咽,一旁李美华也跟着哭。
“停!刚才你们跑出来是对的,现在再哭就是在害人,小蝶她们说不定还有救,所以你们都别哭,想法子救人才要紧!”
常永梅抬起哭成花猫的脸,原本两间规整的知青房子己经塌成了黄泥碎石块,如同两个巨大的坟包。
“她们真的还活着?”
“可能。”
男知青们一首听吴鹏的安排,这会儿慌得群龙无首。
“咱们怎么做?”
这是一道苍老的女声。
槐宁转头,就见知青点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男男女女挤攘在一起,脸上没有平时看热闹的八卦劲儿,眼里透着十二分的郑重与认真。
不一会儿,周国安从人群中挤进来,拍了拍手,“大家听我说!周盛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有救援经验,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周盛抬手,“大家安静下来,跟我喊‘张小蝶、赵红霞、吴鹏,敲击石块’!”
几百人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喊了三遍,两个石堆里没有任何声音。
众人的心沉了下来。
“也许只是昏迷了。”
周盛没气馁,挑了几个平时机灵的做小队长,让他们去拿能用上的工具,又把剩下的人分成几队,问清那些知青三人逃出来前所在的位置后开始估算位置搬动泥土和砖瓦堆。
石块下。
张小蝶只觉自己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身上沉重得什么都动不了,只有头脑还清醒。
“赵、赵红霞…你没死吧?”
张小蝶的声音气若游丝,她自己听着都觉好笑。
“赵红霞…赵红霞…赵——”
“咳咳,叫魂呢。”赵红霞咳了几声。
“哈、哈,祸害、果然遗、遗千年。”
张小蝶嗓子干哑,嘴巴不停地说话让自己清醒。
“等、等出去了,我要、给槐宁立……”
‘立’了半天,赵红霞都没等到下一个字,她手指还能动,在旁边不停地摸索,突然摸到一截软软的手指。
“张小蝶、张小蝶!你还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回答我,事儿精?”
半晌,一道比超声波高不了多少的声音回答:“你才、事儿精……”
赵红霞倏然松了口气,“你听到了吧,他们在外面救我们,很快我们就能出去。”
她的嗓音同样轻而沙哑。
若非喊不出声,刚才在他们齐力叫她们名字时,赵红霞便应了。
“知道,再坚持、坚持,我肯定、活得比你长。”
“你这是也要当祸害,不当好人了?”
“不长命的、玩、玩意儿当他干啥!”张小蝶说一句话喘半天。
“哈哈。”赵红霞低低笑起来。
“哈、哈哈、哈,咳咳、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不知聊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句喊得震天响的大嗓门:
“通了,通了,看见脚了!!”
你当生孩子呢。
张小蝶和赵红霞昏沉间听到这道声音还是齐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石堆外,张建国可不知道她们的吐槽,他立即指挥人把压在他们身上的石堆搬走。
不一会儿,两个血淋淋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何八斤呢,赶快叫他过来!”
张建国吼了一声,早就在那等候的何八斤擦了擦满脑袋的汗。
他放下药箱,上前扒开两人半阖的眼皮,又搭手号了下脉,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脉博近似于无,我是救不了了。”
众人的心也随着何八斤的话沉了下去。
“送医院呢?”周国安问。
“凭她俩的伤势,还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瞥见众人脸上的沉痛,何八斤叹了口气道:“队长,真没救了——”
“让他试试吧!”
身后,槐宁抬起严睿明的手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