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边叫一边跑到夏淑珍床边，还时不时抬头看槐宁。
“哪来的狗啊，一首叫！烦死了！”赵红霞捂着耳朵喊了一声。
槐宁看长生那样，心中登时明白了，她一把掀开夏淑珍的被子，手电照到她脸上，她眼睫乱颤，一看就在装睡。
“夏淑珍，起来！”
夏淑珍揉搓着眼醒来，“方槐宁？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撬了我猪场的锁，把猪放出来了？”
夏淑珍眼神丝毫不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去过你的猪场了？你有证据吗？”
“什么？猪是她放出来的？”张小蝶利刃似的眼神立即扫向她，“夏淑珍你个王八蛋，害我被猪顶了一下，得亏我命大，要是我真出了事，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发生什么事了？”常永梅关心问道。
这会儿所有人都起来了，张小蝶便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大家。
听完后，所有人都在后怕，“这也太惊险了，幸好有小狗。”
这可不是方槐宁一个人的工作，而是关乎他们所有人。
本来就少了一头猪的肉，要是所有猪都不见了，谁知道公社会对他们大队做什么处罚。
“真的是夏淑珍做的？”
见老实人李美华都生气了，张小蝶笑起来，“夏淑珍，你最好自己承认，要是被查出来了，那你就完了！”
“你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啊？我还说是她方槐宁监守自盗呢。”
夏淑珍一拉被子，躺下，“懒得和你们说，有本事拿出证据再来问我。”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张小蝶气得要上前和她理论，“长生都冲你叫了，分明就是你。”
“咋的，你能听懂狗说话啊？”夏淑珍怼道，“原来张小蝶是狗——”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到她脸上。
“贱人，你再骂我试试！？”张小蝶撸起袖子似乎要和夏淑珍大干一场。
夏淑珍瞪她一眼，捂着脸没再说话，呜呜哭起来。
她要敢和张小蝶动手，吴鹏肯定不会放过她。
夏淑珍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
“算了，小蝶，咱们还真没证据。”
长生冲她叫只能当成辅助证据。
“你先休息吧，我明天上报队里，看看怎么处理。”
槐宁说完就要走，赵红霞突然出声叫住她：“等等。”
她下床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一摞书拿给方槐宁。
“拿去，真是吃饱了撑的。”
“赵红霞你怎么说话呢，人家爱看书还是错了？”张小蝶不放过任何一个和赵红霞吵架的机会。
“难道不是闲的么，你问问美华和永梅，问问那些男知青，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难道不觉得干这事不如睡一觉吗？”
“你——”
“小蝶，没事，红霞，不论怎样，多谢你借我书。”
“谢什么，留在我这也是占位置。”赵红霞哼道。
槐宁失笑。
跟这些人相处久了，槐宁也算摸清了他们的脾气，一个个嘴上不饶人，心里却不坏，总比夏淑珍和方云曦之流好多了。
说起来，夏淑珍为什么会突然针对她，会不会是方云曦授意的？
槐宁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顿时越想越有可能。
第二天，她就跟大队长周国安上报了这件事。
然后她就见周国安的头都要被他挠秃了。
“这批猪到底招惹哪路神仙啊，怎么谁都要拿它们开刀！”
周国安气得猛拍桌子，眉毛倒竖，“你放心，这事我会查。”
半晌，他放松身子，转而问槐宁，“你养那狗要是真那么厉害，我可得好好奖励它。”
槐宁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到了中午，他还真捧来一小碗鸡肉。
长生冲他“汪”了一声，像是在感谢。
出乎周国安意料的是，它没立即开吃，而是转头看向槐宁，首到槐宁点头叫它吃，它才迅速埋头吃起来。
“你这狗养的真听话！”周国安奇道。
看得他心痒痒，也想养一只了，不过他随即打消了念头，他要敢养狗，他家那口子就敢让他滚出去。
“是有人教过我训练狗。”槐宁眼里闪过笑意。
下午，长生在猪圈门口不停地上蹿下跳，那些猪吃过中饭也蠢蠢欲动。
“怎么的，你还想让我放它们出来，你好赶它们？”
长生欢快摇尾巴。
槐宁点了点它额头，“想什么呢你，真出事，你那几两肉也不够赔的啊。”
后世养猪倒的确会给猪放出去，让它们跑跑，据说肉质会更紧实。
但现在还是追求肥肉的时代，她可不敢冒险。
“走，跟我去山上玩。”
长生可怜地呜呜叫了两声，见槐宁不改变想法，只能迈着小短腿跟上去。
槐宁上山割了一会儿猪草，刚想进深山，脑中突然闪过周盛说的话——‘想进深山我陪你’。
陪什么陪，陪人相亲吧。
槐宁嘀咕一声，又摸进深山，没走几步，脚步突然一顿。
不远处蹲着挥舞小锄头的人，好像是周盛。
她看了一会儿，对面那人猛然抬头，鹰似的锐利目光望过来。
槐宁连忙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槐宁也走的越发快。
“方槐宁。”周盛突然喊道。
槐宁停住。
“你躲我干什么？”
槐宁转过身，扬起假笑道：“没躲呀，我没看清是你，还以为是其他陌生人呢。”
周盛上前两步，槐宁立即往后退。
周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像是在问——这叫没躲？
槐宁：“……”
“好吧，我就是觉得咱俩应该保持距离，你不是在相亲吗？”
她移开眼，看向远处的山，眼神飘浮。
周盛起了逗人的心思，“那又怎样？相亲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你怎么能这样！”
槐宁的目光落回到周盛身上，眉心紧蹙，气呼呼道：
“你都和其他女生在相亲了，竟然还想朝三暮西？！渣男！”
“我暮谁了？”周盛向前跨了一步，目光牢牢锁在槐宁身上。
槐宁一噎，周盛好像的确没主动对她做什么，都是她主动。
不对，“你明明知道我说过喜欢你，对于喜欢你的人，你就应该保持距离，不然让那个和你相亲的女孩子怎么想？”
“人家会很难过的。”
槐宁感受到眼里的湿意，垂下眼，背过身离开。
“没有相亲。”
周盛望着槐宁离去的背影道：“我妈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没去，一个女孩都没见。”
“所以，你别哭了。”
不然我会以为你也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