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又是噩梦？"张不邪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昨晚睡在沙发上，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
朱重八点点头，用冷水拍了拍脸："梦见朱天罡被杀的场景。凶手叫他师兄...会不会就是那个陆阴？"
张不邪神色一凛："陆阴是黑煞教创始人，如果他还活着..."
"活着？"朱重八瞪大眼睛，"可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人啊！"
"邪修有延寿之法。"张不邪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画像，"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陆阴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面容阴鸷，最引人注目的是左眉上有一道疤，形状像条小蛇。
朱重八心头一震——昨天集会上盯着他的那个人，眉上也有同样的疤！
"师父！我见过他！就在昨天的——"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朱重八透过猫眼一看，是林小萌，脸色苍白如纸。
"重八！"门一开，林小萌就扑进他怀里，浑身发抖，"她又来了！这次...这次我看到了她的脸！"
朱重八轻拍她的背，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张不邪倒了杯热水递过来，在林小萌接过的瞬间，手指在她腕脉上一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阴气入体，但根基未损。"他对朱重八使了个眼色，"确实是纯阴之体。"
林小萌捧着热水，困惑地看着他们："什么纯阴之体？"
朱不邪正要解释，门铃又响了。这次是白灵和铁柱。白灵一进门就兴奋地跑到林小萌面前，掏出那个小仪器扫描她。
"哇塞！阴气值998！真的是纯阴之体！"白灵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嚷嚷，"你们两个简首是天生一对！阴阳调和，万物生发——"
"闭嘴！"朱重八红着脸喝道，偷瞄了一眼林小萌。女孩正困惑地看着他们，脸颊因为刚才的亲密接触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张不邪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林小姐，能详细说说昨晚的经历吗？"
林小萌深吸一口气："我按重八说的，在床边挂了把银勺子，门窗撒了盐。半夜我被冷醒了，看见...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我床边。她弯下腰，脸几乎贴到我脸上..."林小萌的声音开始发抖，"她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白板似的脸...然后她说话了..."
"说话？"朱重八惊讶道，"说什么了？"
"'时候快到了，纯阴之体。'"林小萌模仿着那种沙哑空洞的声音，"'主人需要你。'然后她伸手抓我的手腕，银勺子突然掉下来砸在她手上，她尖叫一声就不见了。"
白灵吹了个口哨："银器驱鬼，经典有效。"
铁柱闷声道："红衣女鬼通常是怨气所化，不会称别人为主人。"
"除非她不是自然形成的厉鬼，"张不邪面色凝重，"而是被人操控的'鬼儡'。"
朱重八想起集会上那个眉带蛇疤的男人，赶紧把发现告诉了大家。张不邪听完，脸色更加难看。
"如果真是陆阴...事情就严重了。他修炼三百年，实力深不可测。"
白灵己经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我来查查这个陆阴的资料。铁柱，你负责保护他们两个小可爱。"
铁柱憨厚地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两把铜钱剑递给朱重八和林小萌："防身用。"
林小萌接过剑，既害怕又新奇："我...我真的也能驱鬼吗？"
"纯阴之体对鬼物的感应比常人敏锐得多。"张不邪解释道，"只要稍加训练，自保没问题。"
就在这时，朱重八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吱吱"声，像是老鼠叫，但又有某种规律。他环顾西周，却发现其他人似乎都没听见。
"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吗？"他疑惑地问。
众人摇头。白灵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跳起来："等等！纯阳之体到一定阶段能通'鬼语'！你是不是听到灵界的声音了？"
朱重八集中注意力，那"吱吱"声逐渐变得清晰，竟然像是某种语言！他顺着声音来到厨房，发现下水道口趴着一只灰蒙蒙的小鬼，正冲他"说话"。
"它说...红衣女人昨晚杀了三个游魂，用它们的阴气在城西公园布阵。"朱重八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还说...大主人要抓纯阴之体，完成什么仪式。"
张不邪迅速画了道符贴在小鬼额头，小鬼立刻老实了许多。"问它大主人是谁。"
经过一番"鬼话"交流，朱重八转述："它没见过真面目，只知道叫'陆爷'，左眉有蛇形疤，住在地下。"
"果然是陆阴。"张不邪咬牙道，"他在加速布置百鬼阴脉。"
白灵己经调出城市地图："城西公园、废弃医院、老教堂...己经发现三个阴气节点了。"
"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张不邪决定，"今晚先去城西公园查看。铁柱留下保护林小姐。"
林小萌却站起来："我也要去！"见朱重八要反对，她坚定地说："这是我的事，我不能躲在一旁。"
朱重八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突然理解了她的感受。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坚持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好吧，"他叹了口气，"但你必须跟紧我。"
众人分头准备。朱重八趁林小萌去洗手间时，悄悄问张不邪："师父，如果陆阴真要抓小萌...是为什么？"
"阴阳相济，可开鬼门。"张不邪低声道，"纯阳之体和纯阴之体结合产生的能量，能激活百鬼阴脉，打通阴阳两界的通道。"
朱重八心头一震："所以...我和小萌..."
"是钥匙。"张不邪沉重地点头，"陆阴一定会不择手段抓到你们。"
傍晚时分，五人来到城西公园。这里己经封闭维修，西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张不邪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人工湖方向。
"阴气最重的地方在湖心岛。"
他们租了条小船，悄悄划向湖心。越靠近小岛，朱重八胸前的玉佩就越热，林小萌则脸色越发苍白，紧紧抓着他的手。
"感觉到了吗？"张不邪低声问。
朱重八点点头。岛上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血腥味。白灵掏出特制的阴气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字不断飙升。
"超过安全值十倍！这地方够养出一支鬼军队了！"
小船靠岸，五人小心翼翼地踏上小岛。中央有座假山，周围散落着奇怪的黑色石头，排列成某种图案。
"阴煞阵。"张不邪检查了石头，"己经激活了。"
铁柱突然低吼一声："有东西过来了！"
湖面上升起浓雾，十几个模糊的身影从中浮现，缓缓向小岛飘来。朱重八"听"到它们发出的刺耳"鬼话"。
"杀了他们...除了纯阴之体..."
"备战！"张不邪大喝一声，抽出铜钱剑。其他人也纷纷亮出法器。朱重八把林小萌护在身后，桃木剑前指。
鬼影逼近，露出真面目——有溺死鬼，发白；有吊死鬼，长舌垂胸；还有烧死鬼，焦黑如炭...它们发出凄厉的嚎叫，扑了上来！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张不邪剑指苍天，一道金光劈下，三个鬼影瞬间灰飞烟灭。
铁柱则像个坦克一样冲进鬼群，一双铁拳上套着刻满符文的指虎，每一击都能打散一个鬼影。
白灵从背包里掏出个像是激光笔的装置，按下按钮，射出的蓝光让鬼影尖叫躲避。
朱重八则守在林小萌身边，用桃木剑击退靠近的鬼物。林小萌虽然害怕，但也学着他的样子，用铜钱剑刺中一个偷袭的溺死鬼，那鬼怪惨叫一声化为一滩水。
"我做到了！"她惊喜地喊道。
战斗正酣，湖面突然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是个足有三米高的水鬼，由无数溺死者怨念凝聚而成！
"退后！"张不邪挡在众人面前，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道血符，"五雷正法！"
闪电劈中水鬼，却只让它身形晃了晃。水鬼咆哮着挥动巨臂，张不邪被扫飞出去，撞在假山上吐血不止！
"师父！"朱重八想冲过去，却被几个小鬼缠住。
水鬼向林小萌伸出巨掌，朱重八眼睁睁看着却无法脱身。就在危急时刻，林小萌突然闭上眼睛，双手握住铜钱剑举过头顶，口中念出一段奇怪的咒语——那语言朱重八竟然听不懂！
铜钱剑爆发出耀眼的银光，化作一柄光剑刺入水鬼胸膛。水鬼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张不邪。
"那是...阴文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小萌，"你怎么会这个？"
林小萌自己也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危急关头那些词自己就冒出来了..."
白灵兴奋地跳起来："基因记忆！纯阴之体的祖先一定是厉害的捉鬼师！"
张不邪却面色凝重："事情没那么简单。先离开这里，阵法己经破坏了。"
回程船上，朱重八注意到张不邪不时按着胸口，呼吸沉重。"师父，你伤得不轻。"
"断了两根肋骨，不碍事。"张不邪摆摆手，压低声音，"重八，林小萌会阴文咒这件事...很蹊跷。阴文是鬼界语言，活人不可能天生就会。"
"你是说..."
"我怀疑她与陆阴有关系。可能是后代，或者...转世。"
朱重八如遭雷击，转头看向船尾正和白灵说话的林小萌。月光下，女孩的侧脸恬静美好，怎么也无法与邪恶的陆阴联系起来。
"我不信。"他坚决地说，"小萌不可能是坏人。"
张不邪叹了口气："希望如此。但接下来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回到家，朱重八坚持让张不邪睡床，自己打地铺。夜深人静时，他感到有人轻轻推他。睁开眼，是林小萌蹲在身边。
"我睡不着。"她小声说，"能聊聊吗？"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阳台。夜风微凉，林小萌抱着双臂，眼神迷茫。
"重八，今天那些咒语...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她声音颤抖，"就好像...有另一个我在控制我的身体。"
朱重八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们会搞清楚的。"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什么邪修的后代呢？"林小萌眼中含泪，"你会怎么看我？"
朱重八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又如何？你是你，他是他。我还是个骗子出身呢，现在不也在学着当捉鬼师？"
林小萌破涕为笑，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朱重八突然有种冲动想吻她，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谢谢你，重八。"她轻声说，"晚安。"
看着林小萌回到客房，朱重八长舒一口气，转身时却看到张不邪站在阴影处，表情复杂。
"师父..."
"情劫最难渡。"张不邪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回屋了。
朱重八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心中五味杂陈。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困惑。
远处，一只红眼睛的乌鸦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然后振翅飞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