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在卯时三刻准时惊醒，后颈处残留着被羽蛇鳞片割伤的刺痛感。他摸向床头的手机，锁屏日期依旧固执地显示着"癸卯年七月初七"。窗外传来熟悉的梆子声，卖朝食的老汉推着木轮车轧过青石板路，车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寅时三刻天狗食月，卯时二刻血溅东市......"他机械地背诵着循环规律，手指在窗棂上刻下第37道划痕。铜镜里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下颌新生的胡茬间凝结着干涸的血痂——那是昨日试图用玄阳玉自戕时溅上的。
婴儿房突然传来异响。朱重八抄起桃木剑冲进去时，看见林小萌正抱着二宝蜷缩在角落。那不足周岁的婴孩瞳孔中，竟倒映着库库尔坎金字塔的虚影。
"他在吸收时间。"林小萌掀开襁褓，婴儿胸口浮现玛雅数字"13.0.0.0.0"的血痕，"每次循环结束，这个数字就减少一位。"
窗外骤起狂风，悬挂在檐角的风铃突然凝固。朱重八眼睁睁看着一滴雨水悬停在鼻尖三寸处，街角的胡饼摊前，那个总在辰时被捅死的纹身青年正举起燧石匕首。刀刃刺入老汉胸膛的瞬间，鲜血化作无数玛雅象形文字，在地面汇聚成血色日晷。
"快走！"林小萌将二宝塞进襁褓，"去大慈恩寺找玄奘法师的贝叶经！"
大慈恩寺的鎏金铜瓦在静止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朱重八踹开山门时，香炉里凝固的烟柱突然扭曲成羽蛇形态。玄奘雕像手中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知何时变成了玛雅雨神查克的黄金面具，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带刺的蒺藜藤。
"你终于来了。"库库尔坎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朱重八回头望去，只见寺墙上的飞天壁画全部变成了羽蛇神浮雕，那些石雕的鳞片正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开合。
桃木剑劈在石蛇七寸处时迸出火星，剑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朱重八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独立行动——那黑影抽出腰间佩剑，竟是失传己久的永乐剑制式。
"看看这个。"黑影将剑尖指向大雄宝殿的藻井。朱重八抬头望去，斗拱间的彩绘全部替换成《德累斯顿抄本》的残页，那些记载着人祭仪式的图画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
林小萌的尖叫声从地底传来。朱重八撬开蒲团下的青砖，发现地宫内陈列着十三具水晶颅骨。每具颅骨的太阳穴处都插着青铜浑天仪碎片，二宝的哭声正通过某种量子纠缠在颅骨间共振。
"用你儿子的时间晶体交换自由。"库库尔坎的黄金面具从佛像眉心浮出，"或者永远困在玛雅长历法的闭环里。"
长安城的时间囚笼外，林小萌正在循环图书馆的故纸堆中爬梳。她的羊水己经破了三次，每次循环都会恢复原状，但腹部的妊娠纹却诡异地增加着玛雅数字的纹路。
"《永乐大典》辰字卷......"她颤抖着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发现黄河河道被标注成羽蛇形态。当正午阳光透过琉璃窗在地面投射出九宫格时，那些蜿蜒的河道突然与光斑重合。
朱小码的代码触须从平板电脑里钻出，将光斑转化为二进制信号："娘，这是三维星图！"全息投影中浮现出北斗七星与玛雅十三层天的对应坐标，而交叉点正指向大雁塔地宫。
"辰时三刻，日影穿九宫......"林小萌撕开襁褓，用二宝的血在《坤舆万国全图》上描摹星轨。羊水混合着朱砂在地面晕染开，形成一幅动态的玛雅-大明历法对照图。
大雁塔地宫深处，朱重八将玄阳玉嵌入浑天仪的核心凹槽。玉石吸收千年香火后迸发出伽马射线暴，凝固的时间长河开始奔涌。库库尔坎的黄金面具在强光中龟裂，露出下面机械构造的纳米战甲。
"你们不该窥探真相！"玛雅祭司的电子合成音带着刺耳杂波，"时间管理局早就......"
自爆程序启动的瞬间，二宝突然发出超越人类听觉频率的尖啸。那些飞溅的纳米血珠在空中重组，形成新的时间锚点——这次显示的日期是"癸卯年七月初八"。
林小萌在晨光中分娩。新生儿额间的羽蛇纹章逐渐淡去，而长安城钟楼传来跨越五百二十次循环的晨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