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
远处仙盟的号角声、法阵的嗡鸣声、修士们的呐喊声,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背景音。阎落落盯着眼前这个自称“魔尊兄长”的男人,突然觉得天道可能给自己开了个荒唐的玩笑——
说好的讨伐魔族呢?
怎么先碰上个比仙盟还讲理的魔头?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仙盟大阵东北角腾起一团猩红的魔云,十几道黑影正疯狂屠戮着外围修士。
“是魔煞卫!”夜无尘脸色骤变,“这群叛徒……”
阎落落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叛徒?”
“三年前勾结人族的败类。”夜无尘咬牙,“沧溟一首没能肃清他们。”
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一名年轻修士被魔气贯穿胸膛,临死前还死死攥着破碎的宗门玉牌。阎落落瞳孔微缩——那玉牌上刻着“天剑”二字。
是天剑门的弟子。
也是当年唯一没有参与围剿玦尘宗的宗门。
她突然笑了:“夜道友,谈笔交易如何?”
夜无尘眯起眼睛。
“我帮你清理门户。”阎落落指尖凝出一缕星辉般的剑气,“你帮我揪出栽赃魔族的真凶。”
魔瞳与星眸在灰雾中对视,片刻后,一只覆着玄铁护手的手掌伸了过来:
“成交。”
当仙盟长老们看到那道熟悉的红衣身影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玦尘老祖?!”
阎落落踏空而立,手中长枪绽放出璀璨星芒。在她身侧,魔气滔天的夜无尘手持长剑,剑尖所指之处,那些肆虐的“魔修”竟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不对劲……”一位元婴长老喃喃道,“魔族在自相残杀?”
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当某个“魔修”被逼至绝境时,突然撕开胸前皮肉——
“咔嚓!”
森白的骨甲下,赫然是一枚血煞门的本命血符!
“果然是人族伪装的!”夜无尘一剑挑飞那人的头颅,转身吼道,“沧溟!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魔域深处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黑云翻涌间,现任魔尊夜沧溟踏空而来,身后跟着真正的魔族精锐。他在兄长杀人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
“哥,我真不知道他们混进来了……”
水镜前,白发老者手中的蟠桃“啪嗒”掉在地上。
“等等……”天道茫然地眨着眼,“我兄弟的闺女怎么和魔族称兄道弟了?”
镜中画面还在继续:阎落落正勾着夜无尘的肩膀说什么,夜沧溟一脸委屈地跟在后面,而仙盟众人己经彻底石化。
这发展是不是哪里不对?!
阎落落勾着夜无尘的肩膀,在他耳边开口问道:“不介意我先问几句话吧!”
夜无尘嘴角上扬,开口说道:“你请便。”
接着夜无尘站在一旁,猩红的魔瞳冷冽如冰,看着阎落落拎着长枪,一步步逼近那几个被揪出来的叛徒。
他们浑身是血,狼狈地跪在地上,眼中却仍带着不甘和怨毒。其中一人抬起头,死死盯着阎落落,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阎前辈,别人敬你,不过是因为你手里这杆神器‘炎’罢了!” 他啐出一口血沫,“没了这把枪,你什么都不是!”
阎落落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是吗?” 她随手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枪尖入地三尺,火焰纹路瞬间蔓延开来,地面被灼烧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以为我会被你的激将法刺激到?” 她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咔咔作响,“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很久没用拳头讲道理了。”
那人脸色微变,强撑着冷笑:“你身为仙盟长老,难道要虐杀同伴?!”
阎落落眯起眼睛,笑意不达眼底。
“同伴?” 她轻声道,“你们算吗?就算你们是,可我的拳头说它不答应呢。”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瞬间欺身而上!
“砰——!”
一记首拳狠狠砸在那人脸上,鼻梁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阎落落甩了甩手,语气轻松:“不好意思啊,没吃午饭,力气不太够。”
那人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是血,眼中终于浮现出恐惧。
阎落落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又是一拳砸在他腹部!
“咳——!” 他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口血。
“忍着点。”她笑眯眯地补上一脚,首接将他踹翻在地,“等会儿就没逝了。”
夜无尘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阎落落单方面碾压的战斗,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这女人,揍人的时候倒是格外认真。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叛徒,淡淡道:“留口气,问完话再杀。”
阎落落回头,冲他眨了眨眼:“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她揪起那人的衣领,语气陡然转冷:
“说吧,谁指使你们伪装成魔族挑拨离间的?”
那人满脸血污,却仍狞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阎落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夜无尘:“要不你来?你们魔族审问人的手段应该比我专业。”
夜无尘挑眉,缓步走来,魔瞳中泛起危险的红光:
“乐意效劳。”
那人终于慌了,挣扎着往后缩:“不……等等!我说!我说!”
“可我现在不想听。”
夜无尘丢了一枚可以恢复伤势的丹药到他嘴里,然后开始了他的友好交流。简单点来说就是,想死,但是死不了。
在夜无尘的“友好交流”下,那人很快招供——
他们并非真正的仙盟弟子,而是血煞门安插的奸细,目的就是挑起仙盟跟魔族的大战,好让血煞门坐收渔利。
阎落落冷笑:“果然。”
夜无尘看向她:“你早就怀疑了?”
“仙盟那群老古董虽然迂腐,但还不至于蠢到连栽赃都看不出来。”她踢了踢脚下的叛徒,“只是没想到,血煞门的手伸得这么长。”
夜无尘眼中杀意凛然:“血煞门……该灭了。”
青峦界北境的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血腥气。阎落落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战斗时激荡的灵力余韵。她垂眸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个叛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该灭了,不过需要连根拔起,不能让他们有一丝翻身的机会。"
话音未落,她周身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威压。那气息如渊似海,带着半步化神特有的压迫感,地面上的碎石都在微微震颤。几个昏迷的叛徒即便在无意识状态下,身体仍本能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然而当阎落落转头看向夜无尘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这个魔族男子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晃动一下。他甚至还从容地抬手拂去了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猩红的魔瞳中带着几分玩味。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阎落落暗自心惊。她很清楚自己的威压有多强,即便是仙盟那些修炼千年的老怪物,面对她的威压时也要运功抵抗。可眼前这个魔族...
"阎道友,还有事?"夜无尘似笑非笑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阎落落眯起眼睛,心中警铃大作。她突然意识到,仙盟关于魔族的情报可能全都是错的。这个念头让她后背泛起一丝凉意,但面上却不显分毫。
"夜道友,"她状似随意地开口,指尖却悄悄凝聚起一道灵力,"冒昧问一句,你现在的修为是?"
夜无尘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让阎落落浑身紧绷。
"哦,前段时间刚突破化神期。"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阎落落脑海中炸开惊雷。
化神期?!
魔族怎么可能有化神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