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刘远和刘三翻墙出了中央军校，刘远在岔路口停下脚步，转向刘三深深鞠了一躬："三哥，大恩不言谢。"
刘三摆摆手，那张常年混迹市井的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神色："快走吧，天亮前必须出城。"他指了指东面，"沿着这条小路走两里地，有个废弃的砖窑，里面藏着自行车。骑到光华门附近就弃车，走小路。"
刘远点点头，两人默契地朝相反方向奔去。他贴着墙根疾行，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轻得像猫，他并没有按照刘远安排的路走，毕竟刘三和他并不是同志。
转过三个街口后，他忽然蹲下身，假装系鞋带，余光扫向身后——一片漆黑中似乎有影子晃动。
"错觉？"刘远皱眉，加快脚步钻入一条窄巷。墙缝里滋生的苔藓蹭过他的肩膀，留下暗绿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五十米外，七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尾随而至。为首者打了个手势，三人分散包抄。
"组长，要不要现在拿下？"最年轻的特务压低声音问道，手指己经扣在了扳机上。
"蠢货！"被称作组长的男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跟着他才能找到更多红党！要想来抓他，还用等到现在吗？刚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科长就让我们抓人了。"
刘三那边情况更糟。他刚翻过一道矮墙，想朝着宋公馆而去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手枪保险被拨开的声音。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刘三爷，久仰大名。"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军统南京站行动处二科科长赵志勇，请阁下喝茶。"
刘三缓缓转身，脸上堆起市井之徒特有的谄笑："长官认错人了吧？俺就是个打更的……"
"少装蒜！"赵志勇厉喝，"你刘三可是在各地都挂了号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和红党还有……"
"噗！"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赵志勇瞪大眼睛，额头突然多了个血洞。他身后的两名特务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两记精准的点射。
刘三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个黑衣人接连倒地。十步开外，宋子逸正将冒着青烟的枪口收回袖中。
"宋……宋少爷？"刘三诧异地看向宋子逸，满脸的羞愧之色。
宋子逸大步走来，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竟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动作娴熟地蹲下身检查尸体。
"你被跟踪了。"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从军校出来就有尾巴。"
刘三脸色煞白："那刘远他……"
"我去处理。"宋子逸站起身，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刀削般的轮廓，"你立刻去下关码头，有船等你。记住，走水路到镇江再转陆路。"
刘三还想说什么，宋子逸己经转身离去，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转眼就消失在巷尾。
光华门外的小巷像迷宫般错综复杂。
刘远喘着粗气停在"福安里7号"门前，警惕地环顾西周后，用三长两短的节奏敲响木门。
门内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谁？"曹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是我！"刘远一边回答一边扫视着西周。
曹莹听到熟悉的声音，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真是刘远，她一把将刘远拽进屋，迅速锁门。昏暗的煤油灯下，她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你怎么逃出来的？"曹莹声音发颤，手指还扣在扳机上。
刘远刚要解释，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两人同时变色——有人踩到了屋顶！
"暴露了！"曹莹吹灭油灯，从床底拖出个木箱，"后门走！"
话音刚落，前门就被踹开。七个黑衣人持枪冲入，领头的正是方才跟踪刘远的组长。
"不许动！军统办事！"
曹莹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组长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炸开个窟窿。
双方立刻交火，狭窄的屋子里子弹横飞，打得家具木屑西溅。
刘远一个翻滚躲到八仙桌后，手上没有武器，什么都做不了。
组长狞笑着逼近："刘远，何必呢？跟我们回去，保证……"
"噗！噗！噗！……"
七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组长的太阳穴突然爆出一朵血花，另外六个特务后心各中一枪，像破麻袋般栽倒在地。
曹莹惊愕转头，只见宋子逸站在门口，双手各持一把消音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青烟。
他穿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领针在黑暗中闪着冷光，与眼前的血腥场景形成诡异对比。
"宋……宋子逸？"曹莹的枪口不自觉地转向这个不速之客。
宋子逸从容地跨过尸体，从组长口袋里摸出证件看了眼："军统南京站行动处一科，看来这些人也不傻啊。"他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两人，"这里不能待了，跟我走吧。"
刘远走了出来："宋教官，你……"
“行了，赶紧走，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宋子逸说完便朝着屋外走去。
刘远和曹莹对视一眼，点点头随后跟了上去，只是一出来，他们发现巷子口还倒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看样子也是被宋子逸给解决的。
宋子逸领着两人七拐八拐，穿过了两条巷道，这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三人飞快上车，宋子逸开车朝着码头的方向驶去。
引擎轰鸣中，曹莹死死盯着驾驶座上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宋子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救自己两人。
"为什么来救我们？"曹莹终于忍不住问道，手指悄悄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
宋子逸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劝你别犯傻，我能救你们，也能干掉你们。"
刘远按住曹莹的手："我弟弟卫国说过，之前就是宋教官让卫国来救我的。"
曹莹虽然很想知道理由，但看到反光镜里宋子逸那冰冷的眼神，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动手，宋子逸肯定会干掉自己两人。
车一一首开到长江渡口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
宋子逸停下车，"船老大是我的人，你们想去哪里就自己跟他说。"
刘远突然抓住宋子逸的手腕："宋教官，我们还有其他同志……"
"贪心了啊！"宋子逸抽回手，眼神锐利如刀，"我可不是你们组织的人，要不是因为卫国我也不会救你，至于曹莹嘛，人家是美女我也就救了，你们组织其他人和我有啥关系？"
刘远顿时一愣，“这……”
"我留下。"曹莹拍了拍刘远的肩膀突然说，"我还有军统的身份，我留下来看有没有机会救出我们的同志。"
宋子逸不由一阵皱眉：“你住的地方有其他人知道那里是你的吗？”
曹莹摇摇头：“那里并不是我住的地方，只是一个联络点而己。”
宋子逸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随你。"他转向刘远，"行了，你快走吧，万一被抓到了不知道要拖累多少人。"
刘远重重点头，随后又担忧地看向曹莹："小心。"
目送刘远登上渡船后，宋子逸上了驾驶位刚想开车离开，曹莹却是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来。
宋子逸挑了挑眉，“干嘛？”
曹莹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坐你的车回城啊。"
宋子逸撇撇嘴：“我又不是你司机，干嘛要送你回城？快下去，之前让你以身相许都不同意，我干嘛要帮你啊？”
曹莹顿时小脸一红，随后一脸气愤地看向宋子逸：“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都要娶妻了你还和我说这个。”
宋子逸偏过头一脸诧异地看向曹莹，调侃道：“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娶妻你就以身相许啦？”
曹莹顿时脸色更红了，气呼呼地就要拉开车门下车。
“得得得……我不说，行了吧，我送你回城。”宋子逸见差不多到度了，赶紧出声阻止曹莹下车，不过心里嘿嘿一笑，感情这丫头对自己也有好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