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满月。
梅二叔上门
屋外,无忧的满月宴正在热热闹闹的进行着。一脸忧愁的梅二叔却吃不下这满眼的美酒佳肴:前几天,自己明家庄子管事的差使被明尘拿掉了,让他回家。
梅二叔自诩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也曾在衙门里当差。虽说因自己太贪而被革职,可那不过是自己不走运而己。后来,托侄女梅若雪的关系,在明家的庄子上做了管事。仗着是梅氏亲二叔的关系,梅老二在庄子上如鱼得水,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庄子上的收入自己拿着,庄子上的人自己管着,出入有马车,坐卧有人伺候,简首就是庄子上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不是自己看上了附近村子里的一个漂亮小姑娘,想要收纳进房,小姑娘家不愿,自己一气之下,把小姑娘家人打了一顿,把人抢回了家。小姑娘家人在往县城告状的路上,因伤重昏倒在姑爷的马车前,被姑爷救起后发现了事情的原委。暴怒的姑爷,带人回了庄子,一阵人仰马翻后,所有的人证物证皆指认,于是三十板子,再加上贪来的钱财没收,自己便水灵灵的滚回了家。好容易养好了伤,自己手里的那些积蓄也花了七七八八。
眼下手中银钱不丰,今天是无忧满月,我好好给雪儿说说,好歹我是她亲二叔,她能眼看姑爷给我没脸,下的可是雪儿的面子,嗯,就这么办,梅二叔心里合计好,便去见梅若雪……
正屋,梅若雪正抱着孩子逗弄,一个约摸十五六岁,中等个头,圆脸,一双圆溜溜大眼睛,圆鼻头的婢女进来:”夫人,梅二爷来了。″
二叔?他怎么来了?梅若雪眉头皱了一下:她这个二叔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询问的目光看向冬至:?
冬至走到夫人身边,小声的把梅二爷如何在庄子上作威作福,欺上瞒下,强抢民女,被姑爷撞破,没收了贪没之物,又赏他三十大杖赶出庄子之事,细细说与梅若雪听。
″哦,原来如此!“梅若雪恍然大悟:
"那二叔今日来作甚?莫非还想回庄子?那三十大板这么没威慑力?″梅若雪一睑狐疑
″夫人……
冬至抚额:
"那梅二爷以为您不知道他做下的事,以为他是您的亲二叔,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也不能不敬长辈不是?准备哄着您让他重回庄子管事呢?″
”是么?那你家夫人我那么好哄?″
“那,夫人您是见还是不见?″
“见,怎么不见?我是个贴心的好侄女,看在在娘家,我这好二叔用心照顾得让我差点饿死的份上,我一定好好关照一下我的亲亲二叔……"
看着夫人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冬至打了个寒颤:这个梅二爷要倒霉了……
等冬至带着梅二叔走进正房,只见自家夫人一脸淡然的坐在客厅里:
"二叔来啦,请坐!″
待梅二叔在客位上坐下后,便吩咐了一声:
″春花上茶!″
″是!主子……"
一个身材略瘦高,瓜子脸,柳眉杏目的利落婢女答应一声:
便端起茶盘里的两盏茶,一盏放在坐在客位…梅二爷面前,一盏放在了坐主位的夫人面前。
放下茶盘,春花便在夫人的侧后方垂手而立。
″二叔一向可好?这一段侄女有孕在身,相公怕我被人冲撞,不让人打扰我,再加上生下无忧,又做月子,好长时间都未曾让我出门,不知家里一切可还安好?″
″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心。只是我发现庄子上的乔管事,似有不妥,雪儿还是要小心为是。我……
梅二叔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二叔,有什么问题吗?你我是亲叔侄,没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二叔首说就是……″
"我,
梅二叔顿了一下,似是鼓足勇气般,便冲口而出:
″我发现乔管事偷偷把庄子里的东西拿回家。我在庄子上的时候,从来都把人管严严实实的,没有人敢作妖。″
不让别人作妖,却是你自己作怪!你比那乔管事更坏!乔管事只是贪点小东小西,而你却是把庄子当成你自己家的,你更狠!
梅若雪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要我说,用人还是用自己人放心!
梅二叔继续说道:
“自家人,骨肉相连,血脉相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自家利益!会把庄子当成自家一样用心守护!而外人呢,无亲无故,一旦利益冲突,肯定会背叛主子的!就拿你二叔来说吧,如果有人伤害雪儿,二叔一定会站在雪儿这一边,帮助雪儿的!……″
呕……
梅若雪听得在心里都要吐了:好一个自家人!好一个骨肉相连,血脉相通!好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说什么有人伤害她,他一定会帮她,说什么把庄子当成他自家的一样守护!
我呸!
当年在梅家,因父亲早逝,为争家产娘被他们差点逼疯,自己因长得漂亮差点被他们卖掉,不是相公路过救了她,以她的脾气,坟头草都几尺高了。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帮她,真是马不知脸长,马桶不知自己心臭!要不是相公是个读书人,要不是祖母苦苦相求,不能不尊长辈,坏了名声,这梅老二怎会当上庄子管事?!
给他个机会,他却妄想把庄子变成他自己的,还借用相公的名声强抢民女!真真是岂有此理!既然如此,那就留不得了……
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梅二叔那边,仍在滔滔不绝地给梅若雪洗脑。
梅若雪笑咪咪地看着梅二叔的嘴一张一合,思绪己飘远了……
梅二叔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见梅若雪一脸茫然:
"这段时间因无忧尚小,相公怕我累着,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有相公作主,交给明管家去安排,我只管孩子的事,别的都是相公去处理。再说了女子出嫁从夫,我自然得听夫君的,您说是吧,二叔……″
听闻此话,梅二叔气得差点吐血:合着自己唾沫横飞地说了半天,全白说了,人都没听明白他说的意思,更不用说听懂他话中的暗示了……
″二叔,二叔,你怎么了,你脸色咋这么不好?不舒服吗?冬至,冬至,赶紧去请个郎中,给二叔看看!″
"好的,夫人,我这去请!″
冬至答应一声,抬脚就往门外走。
″不用,不用,我没事!“
听到冬至的声音,梅二叔才回过神来,忙阻止道
看着面前梅若雪那担忧的面容,梅二叔只觉得有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最终少气无力的道:
″没事,昨晚邻居小孩子夜哭,扰了一夜,有点精力不济罢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无碍的。″
″既然没甚么大碍,那我也不留您了,赶紧回去休息,身体要紧!
“冬至,去把今个买的那几封点心拿来!
″好的,夫人!“
冬至出去不一会儿,提着几包点心进来。
“冬至,把点心给二老爷!″
二叔这几封是珍馐坊的点心,味道软糯,您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等有闲暇了,我再回去看望祖父祖母。"
梅二叔接过点心,正欲开口,忽然
″哇一一哇一一“
一阵婴儿的嚎哭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梅二叔无奈:
″雪儿,不说了,赶紧去看看孩子吧,二叔走了。"
“好吧,二叔慢走!″
梅若雪看着梅二叔拎着点心,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