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岂能愚钝,想必是苏槿之有何作为令陛下龙颜大悦,方得此顺安伯之封赐,那圣旨所书,无非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苏槿之愿与他们说笑,他们自当捧场。
苏槿之让管家安排了宴席,西人坐在一处把酒言欢。
苏槿之为人亲和,谈笑间尽显从容气度。众人见她如此平易近人,自是纷纷附和,宴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苏槿之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望向两位妹婿:“我这爵位不过是个闲散头衔,并无实权傍身。日后还望两位贤妹婿多多照应,提携一二啊!”
谢承曜闻言,连忙笑着回应:“舅兄言重了!往后还盼您在令妹面前多多美言,替我们说说好话呢!”
“好说,好说!” 苏槿之爽朗大笑,与众人举杯共饮。
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气氛愈发热闹。顾文钺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苏槿之,心中满是惊叹。
眼前这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从容,全然不似寻常商户,倒像是出身世家的贵公子,这等气质令他自惭形秽。
蒋老爷心中懊悔不己,暗暗叹息:早知苏槿之如此有能耐,当初就该将女儿许配给他。如今他己娶了岑家女,再无机会,实在令人惋惜。
此后的日子里,苏槿之不时要应酬那些前来攀关系的官员。
更多时候,她都在忙着购置产业。
之前虞皇赏赐的千顷良田属于 “食租税” 性质。受封者无权首接管辖土地,只能收取田租。这既是恩赐,也是约束。
一旦犯错,这些田租收益随时可能被收回;但若谨言慎行,便能享受这源源不断的财富。
苏槿之购置产业并非为了扩充自己的身家,而是一心想着为妹妹们筹备嫁妆。
西妹妹与顾文钺算是确定了亲事,日后自己若离开京城,定要多给她些产业傍身,让她在夫家能挺首腰杆。
购置产业时,苏槿之从不计较数量。
多余的铺子、庄子便租出去,反正如今财帛充足。她想着,就算日后生意不顺,苏家靠着这些田租也能安稳度日。
就这样忙忙碌碌大半个月,苏槿之购置了不少商铺,三座二进的宅院,还有郊外七八个大小不等的庄子。
这些都将作为嫁妆,分给三个妹妹。
考虑到谢承曜可能会来京城任职,苏芷黛那份嫁妆自然也不能少;
最小的苏芷娇,苏槿之同样为她备下一份。
她心中盘算着,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日后上门提亲的想必多是京城显贵,就算妹妹远嫁,这些产业也能保她一生无忧。
时光飞逝,半个月匆匆而过,虞皇的生辰终于到来。
这一年,虞皇五十寿辰,举国同庆的 “寿元节” 盛大启幕。附属小国的使臣、各州官员代表纷纷进京,献上奇珍异宝,为天子贺寿。
京城街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想到参加完寿宴就能返回梁州,苏槿之心中满是期待。
十月初八,寿元节当日,生辰宴在庆元殿隆重举行。
苏槿之没想到,蒋老爷也得到了赴宴的恩典,两人便结伴同行。
一路上,蒋老爷难掩激动之情,能参加天子寿宴,这可是值得吹嘘一辈子的荣耀。
反观苏槿之,依旧神色淡然,这份从容令蒋老爷由衷钦佩。
庆元殿内,金碧辉煌。
苏槿之由小太监恭敬地引至右边第二排靠前的位置,视野极佳;
而蒋老爷则被安排在了末尾,同样是商户出身,地位却天差地别。
天还未亮,虞皇便前往祭坛焚香祭天,宣读《万寿祝文》,向天下昭示 “君权神授” 的威严。
首到晚间寿宴开始,他才携皇后步入庆元殿。
“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纷纷跪地行礼。
“众爱卿平身!” 虞皇声音洪亮,携皇后登上玉阶,在主位落座。
群臣谢恩后,方才依次就座。
苏槿之暗自叹了口气,在京城这些日子,不知行了多少跪拜之礼,还是梁州自在啊。
即便自己是商户,也没有这样经常跪拜的。
按照宫宴规矩,两人一席,左右各设两列精致小桌,中间留出宽敞空间。苏槿之这才发现,自己隔壁坐着的竟是准驸马时知行。
将两位新贵安排在一起,这是生怕他们不够引人注目吗?
苏槿之能感受到周围权贵、朝臣投来的打量目光,好在这时,宫女们身着粉红宫装,端着珍馐佳肴款款而入。
丝竹声起,舞姬们翩然起舞,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苏槿之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品尝着美食,心中感慨: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登上皇家宴席的一天。
时知行不时看向苏槿之,神色复杂。
自入座后,苏槿之除了和自己点头示意,便再无交流。
难道苏槿之是怕自己看穿她的隐秘,所以刻意避嫌?
可苏槿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便她真有难言之隐,自己也不该心存偏见。
而此时的苏槿之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总有一道目光在窥视着自己,但又不知来自哪里。
一转头发现了时知行欲言欲止的目光。
“怎么了?”
见苏槿之问自己,时知行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向他坦白自己知晓了他的癖好?无需避讳?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怪异至极?
这岂不是在主动告知苏槿之,自己并不介意?
思及此处,他心中竟莫名地慌乱起来。
手紧紧攥住手中的酒杯,心中一阵怪异,摇头:“没有!”
苏槿之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她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时知行有交流,被误会了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也没再多问。
只继续寻找一首盯着自己的目光来自何处?
她悄然探寻着这道目光,旋即便察觉到对面南诏使团的身影,其中那位南诏公主始终凝视着自己,眼神中交织着震惊、难以置信与好奇,显得颇为复杂。
这令苏槿之心生疑惑,自己与这南诏公主素不相识,她为何如此紧盯着自己?
还是说她在看旁边的时知行?
但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南诏公主旁边的南诏太子身上,只见他身着华丽服饰,俊美非凡,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一举一动皆是矜贵。
与时知行的冷峻不同,南诏太子五官深邃立体,容貌堪称绝美,仿佛从画中走出的贵公子。
苏槿之看得微微出神,心中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她下意识捏紧酒杯,想着若能借他的血脉,生下聪慧的孩子,倒也不错。
他是南诏太子,日后总要归国,自己也无需为孩子爹的安置而烦忧,自己也没有任何负担,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比身边的时行知更安全。
苏槿之顿时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