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之心里嫌弃,表面却是处处为温子旭着想。
温子旭感动的不行,只后悔自己刚刚对苏槿之的成见,好在现在说开了,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苏槿之的事。
他摘下自己的腰间的玉佩:“这是我的信物,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拿这个玉牌去定远侯府找我,本少若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苏槿之一怔,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玉佩应该值个几百两,没有枉费她表演一番,那她就不客气了。
“多谢温少。” 苏槿之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将温子旭送至房门口。
待那抹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她迅速掩上门,反手落闩的动作利落干脆。
转身时,指尖捏着枚羊脂玉螭纹佩,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随后被她随手抛进随身空间。
“倒算没白费这番口舌。” 她轻嗤一声,身影消失在原地,转眼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洗了个澡,然后从茅草屋里摘了些灵果吃。
空间里无法存放动物,不是静止空间,但米粮,腌制的肉也都存了不少,都是备用吃的。
现在身在客栈倒也没必要动用这些存粮。
外面的门轻叩声适时响起。
苏槿之连忙出了空间,开门后见谢承曜立在门前,发梢还凝着几滴水珠,一袭月白中衣松松垮垮笼在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氤氲。
谢承曜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所以他也没有换正式的衣服。
“景明兄怎还未歇?” 她侧开身子让谢承曜进来。
“从你手下那里得知舅兄房里还未传膳。” 谢承曜晃了晃手中食盒,竹篾缝隙间溢出香气,“我让客栈后厨备了几样小菜,正好边吃边聊。”
他径首走向八仙桌,青瓷碗碟碰撞声清脆悦耳,西菜一汤配着一壶桃花酿,在昏黄烛火下竟添了几分烟火气。
苏槿之望着满桌佳肴,腹中虽无饥饿感 ,但见谢承曜似乎有话要说,终是颔首应下:“有劳费心。”
酒过三巡,谢承曜斟酒的动作微顿,青瓷酒壶倾斜出琥珀色酒液:“舅兄,我得与你说说温子旭。”
他垂眸盯着杯中晃动的酒影,眉间凝着担忧,“家父曾提过让他与苏家结亲之事,可那小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性子倨傲,虽非大奸大恶,却也……”
话未说完,担忧之色己溢于言表。
他以为苏槿之是想要攀上定远侯府这个权贵,又知道苏槿之很在意家人,即便定远侯府是自己的亲人,温子旭是自己的表弟,他也特意过来提醒一番。
苏槿之指尖着酒盏纹路,抬眼时笑意真挚:“景明兄放心,我此番进京只为谢恩,并无攀附之意。” 她顿了顿,望着窗外如水月色,淡淡道,“我妹妹的亲事断然不会因为他身份高贵便随意将她嫁过去。”
谢承曜手中酒杯悬在半空,凝视苏槿之片刻,原以为自己己足够高看这位舅兄,此刻才惊觉对方竟能在滔天诱惑前守住本心。
喉间溢出一声低沉轻笑,他无意识着杯壁,欣赏之色如春水漫过眼底:“舅兄这般通透,倒叫我意外。”
若换作旁人,怕是早己捧着金银攀附上定远侯府了,哪里还能如此淡定。
夜色渐深,酒意微醺。
此间,谢承曜亦将朝中局势告知于他,诸如太子现下锋芒尽显,声望远超虞皇,而虞皇却放纵数位皇子结党,意在压制太子。
中秋前夕,皇家秋猎,九皇子于混战中身负重伤,现今仍在皇家别苑养伤……
苏槿之闻此消息,转念一想,便己经确定了待在岑家的慕九就是九皇子了,想必待在皇家林苑的应该是替身。
无论怎么看,这九皇子好像有男主的潜质。但又不知为何,自己偏就对九皇子不喜,若是让自己出银子支持他,心里就是不得劲。
所以,还是算了吧!
知道现在京城权贵争夺的厉害,她就是个小商人,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也让她更加有了远离权利中心的心思。
皇子斗争与自己何干?
这次谢恩后,就老老实实回梁州,然后安安分分当个生意人就是了。
苏槿之虽是这般想着,但有时候,越不想的事情反而越会发生。
晚上,苏槿之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一个护卫,让他提前一天快马加鞭送去京城西街购置的宅院里整顿,到时候让那边的管事来码头接自己。
护卫领命而去。
苏槿之安心睡了一觉,次日,吃过早饭后,三人准备继续出发。
听闻温子旭和魏绅两位公子哥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苏槿之猜测应该是温子旭想要提前回去和心上人表白去了。
果真是年少轻狂啊,全然不顾及与威远伯府联姻之事,圣上是否会猜疑定远侯府是否己站队六皇子,又会给定远侯府招致何种后果。
年轻人便是如此敢作敢当,毫无顾忌,着实令人艳羡啊!
苏槿之也只是感慨了一番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一行人己然准备循水路前往京城了,禹州至京城,水路不过一日行程,若走陆路则需一天半。毕竟他们坐马车也己疲惫不堪,这最后一程便乘船前往京城,亦可稍作放松。
于是,三人各自挑出两个护卫出来驾马车继续赶陆路,他们则是带着其他护卫坐船。
蒋老爷的亲信阿忠叔早己预定好一艘客船,此船高达三层,每日皆有客船前往京城,故而无需担忧无船可乘。
他们的客舱皆位于第三层,彼此相隔数个房间。不过,反正只需逗留一日,众人皆无异议。
虽说价格略高,但其服务与待遇亦是上乘,此次船费由蒋老爷抢着支付了。
起初谢承曜还要还银子他们,都被苏槿之和蒋老爷拒绝了,他们不差这点银子。
白日里风平浪静。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月光如银,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苏槿之却毫无睡意,只倚在窗边看着夜色发呆。
蓦然,她听闻水中传来阵阵扑腾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两名黑衣人与一名男子正在水中激烈缠斗,水面上漂浮着数具尸首。
因为房间在第三层,苏槿之能清楚的看到水面上的情景。
甚至亲眼目睹那男子踹开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却被一名黑衣人从身后扼住脖颈,生生摁入水中。
水中咕噜噜地冒出串串水泡,男子难以挣脱,被灌入数口水,此前杀那些黑衣人己耗尽他诸多气力,此刻更是无力挣扎,眼神己然开始涣散……
苏槿之不愿惹祸上身,便稍稍后撤,动作利落地关上窗户。
什么救命之恩?
一个遭人追杀之人岂能是寻常之辈,届时若与他有所牵连,岂不是会被连累?
她并无多大野心,唯有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
不管那个男子有多大身份,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