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庭要是真心要查，反而是好事。
柳希音不觉得秦婉对帅府的管家权有多看重。
她只是在为宴长夜守住最后一点帅府的据点而己。
宴庭让人都散了。
大张旗鼓的抓鬼审判事件，就这样暂告一段落。
柳希音对秦婉笑了笑，“姆妈，您别怕，我们陪着您呢。”
秦婉摸着她的头，“好，有你们在，姆妈不怕。”
宴长夜看着柳希音的脚，说：“夜太深了，今晚就睡这里吧。”
柳希音没意见。
她也不想再坐老爷车回公馆，然后再被扛到三楼去。
柳希音和宴长夜正要先送秦婉回院子，宴庭突然开口，“老大媳妇留下。”
【啊？】
柳希音一懵，转头看向宴长夜。
【什么意思？深更半夜，大家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秦婉这时上前，柔和又坚定地道：“大帅，孩子这两天在养伤，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宴长夜脸色也冷下来，“阿爸要是睡不着就去查奸细，不用折腾我们。”
【就是就是，大帅你是铁打的，也该看看时间啊。】
柳希音总觉得宴庭突然来这一句很吓人。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宴庭坐在沙发上，炯炯的目光却落在柳希音身上，“阿爸只是想问问老大媳妇，你那天阻拦追捕的炸弹是哪儿来的？”
常荣醒了，宴长夜抓住的活口的审讯结果，宴庭也必然看了，柳希音拿出两个炸弹的事瞒不过宴庭。
柳希音正要找借口，宴长夜先道：“我给她的。大帅眼皮子底下被埋炸弹都查不出结果，我可不敢相信安城的治安。”
柳希音目光瞥着宴长夜投在自己身上的影子。
她那两个炸弹比普通手雷的威力更大，宴长夜这样说，不知道大帅会不会信。
宴长夜从来没问过她那两颗炸弹的来历，现在还替她挡住了大帅的质问。
柳希音微微抿唇，顺着他的话道：“我也是害怕。那两天穆小姐突然车祸，大妹妹还说过年底灾祸多，我就把那两个东西带在身上了，没想到真用上了。”
她瑟瑟发抖的样子，“那天好可怕。”
她红着眼圈，宴长夜握住她的手，拧眉看着宴庭，“阿爸满意了？”
宴庭沉着脸，“既然这样，这段日子就先住在大帅府里，免得让人知道我宴庭的儿媳妇出门得带炸弹，丢老子的人。”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都没给宴长夜和柳希音拒绝的机会。
秦婉道：“也好，阿音腿脚不方便，回去上下楼折腾，就先在府里住下吧，左右马上要过年了，到时候还要回来。”
柳希音看宴长夜。
宴长夜收敛了看宴庭的沉冷，点头，“那就住下吧。正好让姆妈陪陪你。”
柳希音：“好。”
赵妈先带人回去收拾无忧院。
柳希音和宴长夜送秦婉回房。
出来的时候，柳希音问：“阿爸是不是怀疑我是奸细？”
不然为什么不问别的，只抓着她问老高和炸弹，还想大半夜把她留下来审问。
柳希音除了这个，想不出别的理由。
除非……
柳希音赶忙摇头，把那想法摒除出去。
宴长夜道：“他老糊涂了，别理他。”
宴庭今年还没五十岁。
宴长夜说：“他是想从你手里要东西。”
柳希音现在背后是西月药社，当时还拿出了小录音机，老土匪见到好处当然就想上手。
宴长夜暗中冷哼。
也不看他还有没有那个本事。
柳希音懂了。
【真是土匪啊，见到东西就想抢。】
她这还没有表露出她手里有东西呢。
柳希音害怕。
宴长夜仍没问那两颗炸弹从哪来的。
柳希音回到无忧院后，等他洗漱完，躺到她身边，她就主动交代，“那两颗炸弹是老师给我的，让我危急的时候防身。”
【XY的代理人，没点防身的东西怎么行！】
柳希音从前在乡下，不敢用这东西，也不能用。
所以就算造出来，也都是束之高阁，连实验都没敢实验，生怕动静引来什么势力的人来查看。
以至于她到安城之后才真正意义上见到爆炸和枪响。
但也是见过了，才知道这时代想活命有多难。
也被她赌对了，她把两颗炸弹带在身上，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谢天谢地，炮灰debuff没让她倒霉到家，或者输给了她的机警和智慧。
柳希音骄傲。
宴长夜：“……嗯。”
他要不是知道小新娘能造小留声机，就真信了。
宴长夜相信小新娘是XY的代理人，但XY选择她一定因为她有过人之处。
是未来的天才展露了头角也好，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合作也好，总之小新娘不会是泛泛之辈。
那她能造两个威力比现存炸药更大的炸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所以宴长夜从始至终没问过她那两颗炸弹怎么来的。
怕她想起那天的恐惧，也是知道没必要问。
但既然她主动交代，他也不会抓着不放，“睡吧。”
好诶。
那就没她事了。
柳希音累了一天，这会儿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洗干净后只剩下的香皂香，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九姨太，我就抱一下下。】
睡之前，她还模模糊糊地想。
“……”宴长夜突然不想不放了，想把她拽起来让她好好交代清楚她是谁，九姨太是谁，如萍是谁，迅哥儿是谁！
没良心的东西！
宴长夜咬着牙把两人的被子掖好，关了灯。
半夜时分，外面突然又传出一阵嘈杂。
宴长夜立刻睁开眼睛。
柳希音也迷迷糊糊地醒来，“怎么了？”
宴长夜把她包在被子里，自己下床，“我去看看。”
他披上外衣出门。
柳希音下意识抱住她趁宴长夜洗澡时，塞在枕头下的匕首。
她或许该学学枪法。
没一会儿，宴长夜就回来了，脸色阴沉。
柳希音就知道不好，“出事了？”
宴长夜看了看她的脸色，“柳姨娘畏罪自杀了。”
？
柳希音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宴长夜拿了衣裳，给她套上去，“佣人发现她在房间用簪子刺入了心口。”
柳希音瞪大眼睛。
她觉得不可能。
柳姨娘要是真想死，就不会坚持要秦婉回来给她主持公道。
她还要保护十小姐。
柳希音匆匆穿好衣服，坐到轮椅上，“没救了吗？”
她现在只能问出这个问题。
离正厅审判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小时，除非六姨太回去之后就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