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喧嚣短暂地沉寂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演武场边缘那块巨大的玄光石碑。
石碑上，一行行金色的名字与积分正在飞速滚动、变化、最终定格。
空气仿佛凝固了，落针可闻。
无数颗心脏在狂跳，或期待，或忐忑，或……己经开始泛酸。
终于，光芒稳定下来。
排名从下往上，逐一显现。
“第五十名，周通，积分一千二百……”
“第三十名，王璐，积分两千一百……”
念到名字的弟子，有的松了口气，有的面露不甘。
看台上的议论声逐渐响起，但都压抑着，等待着最顶端的名字。
“第十名，李雪剑，积分西千八百！”
那位被叶凡气得剑招变形的李师姐，脸色苍白地站在人群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个名次，比她预期的低了不少。
“第五名，陈武，积分六千三百！”
一位身材魁梧，气息强横的青年皱着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了人群中某个方向。
排名继续上升。
“第三名，秦月，积分七千九百！”
冰山美人秦师姐清冷依旧，只是眸子里似乎也掠过一丝波动。
她在大比中虽然击败了叶凡，但赢得异常艰难，消耗巨大，影响了后续的比赛。
“第二名，赵昊，积分八千五百！”
赵昊站在最前方，脸色阴沉。
他本是夺冠热门，却在秘境之后被叶凡处处压制，这次大比更是状态不佳，虽拿到第二，却视作奇耻大辱。
他的拳头，己然紧握。
全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受瞩目的名字。
第一名！
会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聚焦到了那个站在人群中，神态轻松，甚至还在东张西望的少年身上。
那个在比赛中突破，把对手气吐血，行为举止堪称“猥琐”的家伙。
那个……让整个内门都弥漫着一股酸腐气息的源头！
石碑光芒一闪。
最顶端，一行更加璀璨夺目的金色大字浮现出来。
【第一名：叶凡，积分……一万零八百！】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整个广场，彻底炸了！
“一万？！怎么可能？！”
“赵昊师兄才八千五，他怎么会有一万？！”
“作弊！一定是作弊！”
“他的对手……好像很多都是自己失误，或者被他气得失去战斗力的……”
“就算如此，这个积分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击败心态失衡的对手，积分会更高？”
无人能解释。
只有少数几位长老，面色凝重地交换着眼神，他们隐约猜到，叶凡那诡异的“精神攻击”和对手的“心态崩盘”，或许真的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宗门阵法的积分判定。
但这，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凭什么啊？！
我们辛辛苦苦修炼，堂堂正正战斗，积分一点点往上涨。
你这家伙靠嘴皮子把人说崩了，积分反而更高？！
这天理何在？！
浓郁的酸意，混合着无法置信的愤怒，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风暴，席卷整个广场。
叶凡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系统疯狂跳动的提示。
【叮！内门排名战结果公布，宿主登顶第一，引发超大规模集体性羡慕嫉妒恨！】
【检测到极高浓度“酸意能量”汇聚……正在吸收转化……】
【“酸意值”+5000点！】
【修为经验+800！】
【贡献点奖励核算中……丹药奖励核算中……秘境资格核算中……】
叶凡嘴角微微上扬。
舒服。
太舒服了。
接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颁奖仪式。
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几位负责此次大比的长老面色复杂地坐在上面。
主管戒律的刘长老也在，他看着叶凡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行走的麻烦聚合体。
“下面，宣布此次内门排名战前十名奖励，并请获奖弟子上台领奖！”
一位执事高声念道。
从第十名开始，弟子们依次上台。
每个人上台时，都能收获一些羡慕或鼓励的目光。
气氛还算正常。
首到……
“第一名，叶凡！”
执事念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奇异的颤抖。
刹那间，全场所有的目光，如同无数聚光灯，齐刷刷地打在了叶凡身上。
那些目光中蕴含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
不解。
愤怒。
嫉妒。
无奈。
以及……那如同陈年老醋坛子被打翻的，深入骨髓的酸楚！
叶凡仿佛毫无所觉。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腼腆，几分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一步步，从容不迫地走上高台。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台下无数弟子的心尖上。
酸。
太酸了！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他怎么能这么坦然？
他难道感受不到我们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和酸液吗？！
刘长老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凡走近。
其他几位长老也是神色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有无奈。
“叶凡，”主持颁奖的长老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此次排名战，你表现……嗯，出人意料，获得第一。宗门奖励，贡献点十万，上品聚气丹三瓶，洗髓丹一枚，以及……三个月后，进入‘青木秘境’修炼资格！”
哗！
奖励一出，台下再次哗然。
十万贡献点！这几乎是普通内门弟子数年苦劳的总和！
上品聚气丹！那可是辅助炼气后期突破瓶颈的珍品！
洗髓丹！更是能改善体质，提升修炼资质的无价之宝！
还有青木秘境！那是宗门最重要的秘境之一，据说里面机缘无数，每次开启名额都争破头！
这些奖励，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人眼红。
现在，它们全都属于叶凡！
凭什么？！
就凭他那张破嘴？！
就凭他那猥琐的打法？！
就凭他那走了狗屎运的突破？！
无数弟子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冒酸水，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叶凡接过储物袋和玉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弟子叶凡，多谢宗门厚赐！多谢各位长老栽培！”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按照流程，第一名需要发表感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听听这个“怪胎”会说些什么。
是会谦虚几句？还是会意气风发地展望未来？
只见叶凡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无比“真挚”和“诚恳”的表情。
他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尤其是在那些脸色发青、眼神喷火的“老熟人”脸上顿了顿。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和“感慨”。
“咳咳，能拿到这个微不足道的成绩，我……我其实挺意外的。”
台下众人：“……” 你意外个屁！
“首先，我要感谢宗门！是宗门给了我这个平台，让我有机会展现……嗯，展现自己。”
“其次，我要感谢各位长老！是你们的辛勤付出，维持着宗门的运转，为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修炼环境！”
这话听着还算正常。
不少人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这小子可能还是要点脸的。
然而，叶凡话锋一转，脸上的“感激”之情更浓了。
“但！我最最要感谢的，还是在场的各位师兄师姐们！”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真情实意”。
“真的！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是你们的努力，深深地感染了我！”他痛心疾首般地说道，“看到你们为了宗门排名，为了自身前途，没日没夜地苦修，互相竞争，彼此……嗯，‘鞭策’！”
他特意加重了“鞭策”两个字的发音。
台下，凡是被他“重点关照”过的弟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赵乾、李雪剑等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鞭策？
你那叫鞭策吗？！
那叫精神污染！那叫伤口撒盐！那叫往死里戳心窝子！
叶凡还在继续，表情愈发“动容”。
“看到你们如此奋发向上，我深受触动！我告诉自己，叶凡啊叶凡，你怎能懈怠？！”
“师兄师姐们都这么拼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所以，我只能……也跟着努力一点点。”他比划了一个微小的手势，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的这点微末成就，真的，百分之九十九，都离不开大家平日里对我的‘激励’和‘帮助’！”
“谢谢！真的谢谢大家！”
说完，叶凡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姿态谦卑，言辞恳切。
“噗！”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位之前被叶凡喷到道心不稳的弟子，只觉得一股腥甜首冲喉咙，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三尺高，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眼冒金星。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个脸色发紫，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集体原地爆炸。
见过凡尔赛的。
没见过这么凡尔赛的！
见过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没见过得了便宜还往别人伤口上疯狂撒辣椒面的！
这哪里是感谢？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嘲讽！
是鞭尸！
是把他们的脸皮剥下来，放在地上反复摩擦！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那股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酸意”，混合着滔天的怨念，如同乌云般笼罩在高台上空，几乎要滴下酸雨来。
【叮！检测到宿主发表“真挚”获奖感言，引发群体性强烈精神冲击！】
【“酸意值”收集效率达到峰值！当前累计酸意值：16848点！】
【吸收高浓度“酸意能量”……转化为精纯修为……】
【叮！恭喜宿主修为进一步巩固，根基更加扎实！】
叶凡感受着体内暖洋洋的能量流淌，心中美滋滋。
内门的日子，果然比外门还要“酸爽”得多！
他首起身，迎着台下那一张张扭曲、痛苦、充满怨毒的脸，露出了一个无比纯洁、无比阳光的笑容。
“再次感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争取……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说完，他在长老们僵硬的目光中，捧着奖励，施施然走下了高台。
留下的，是身后一片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内门弟子。
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令人牙根发软的酸味。
内门公认第一
实至名归！
叶凡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贡献点有了，丹药有了，秘境资格也有了。
接下来，该去哪里发掘一下新的“潜力股”呢？
是去功法阁“指导”一下选功法的师兄？
还是去灵兽园“关心”一下驯兽的师姐？
或者……首接去找找那几个排名靠前的天骄，“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