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灵兽园那场闹剧刚平息没几天，叶凡“驯兽大师”的名头还没凉透，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另一处“风水宝地”。
内门丹房。
想起当初在外门丹房“指导”师弟师妹们炼丹，顺便把自家修为拱上去的成功经验，叶凡觉得这门手艺不能丢。
内门丹房果然气派不同。
占地更广，丹炉林立，火光熊熊。
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也更加浓郁复杂，偶尔还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以及压抑的低吼或叹息。
这里的弟子，一个个行色匆匆，眉头紧锁。
他们炼制的丹药，品级显然比外门高得多。
什么凝神丹、聚气散，在这里都算基础货色。
更多的是冲击筑基用的辅药，或是疗伤效果更强的灵丹。
难度大了，压力自然也更大。
叶凡背着手，像个巡视自家后院的老大爷，溜溜达达地走了进去。
立刻就有几道警惕的目光扫了过来。
“咦？这不是那个叶凡吗？”
“他来丹房干什么？这里可没灵兽给他喂蚯蚓。”
“嘘！小声点，听说赵昊师兄都被他气回洞府闭关了。”
叶凡充耳不闻，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神却在西处逡巡，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角落。
一个穿着灰袍的弟子正对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丹炉下方火焰跳跃不定，炉身微微震颤，一股不稳定的药力波动散逸出来。
“这位师兄，你这炉‘凝元丹’火候好像有点过了啊。”
叶凡施施然走过去，开口就是一句“关怀”。
那弟子猛地一惊，手一抖，炉火“噗”地一声，窜起老高。
“你、你谁啊？别打扰我！”
弟子又惊又怒，手忙脚乱地试图稳住法诀。
“哎呀，别急别急。”
叶凡凑近了些，鼻子嗅了嗅。
“啧啧，晚了，龙涎草的药性己经开始散了。”
“你刚才控火诀慢了半拍，是不是左手第二个印诀没捏稳？”
【叮！成功督促目标刘芒（炼气八层）反思控火失误，目标当前焦虑值+50，怨念值+60！】
【奖励结算中……获得修为+35。】
那叫刘芒的弟子动作一僵，脸色更白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叶凡。
这、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刚才确实是左手印诀出了点小岔子！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嘭”的一声闷响！
丹炉盖子被顶起，一股黑烟冒了出来，带着浓烈的焦糊味。
一炉凝元丹，废了。
刘芒看着丹炉里黑乎乎的废丹，欲哭无泪。
这可是他攒了两个月贡献点才换来的材料！
就这么……没了！
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叶凡。
“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说话吓我，我怎么会失误！”
叶凡一脸无辜地摊手。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
“失误就是失误，根源在于你学艺不精，控火不稳。”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帮你找出问题所在。”
“你看，现在问题暴露了，下次注意不就行了？”
刘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人……这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还“好心”？
我谢谢你全家啊！
周围几个弟子也围了过来，对着叶凡指指点点，眼神古怪。
“原来是他，怪不得……”
“真是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
“刘师兄真倒霉。”
叶凡感受着周围汇聚过来的“怨念”，心情舒畅。
蚊子腿也是肉嘛。
不过，光指出操作失误，收益还是太低了。
得玩点高级的。
他不再理会那个快要气晕过去的刘芒，将目光投向了丹房更深处。
那里有几个看起来经验更丰富的弟子，甚至还有一位穿着管事服饰的中年修士，正在指导着什么。
叶凡眼睛一亮，迈步走了过去。
“这位师兄，我看你炼制的是‘清心丸’吧？”
叶凡走到一个面色沉静的弟子旁边，看着他丹炉里逐渐成型的丹药。
“手法挺稳健的。”
那弟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专注炼丹。
显然是听说了叶凡的“名声”，不想搭理。
叶凡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不过嘛，你这丹方，似乎有点保守了。”
他摸着下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清心丸主药是静心莲，辅以甘露草、凝神花……”
“我感觉，如果把甘露草的用量减少一成，再加入三厘的‘紫苏叶’，效果可能会更好。”
那弟子手一顿，差点又是一个失误。
他猛地转头，皱眉看着叶凡。
“你在胡说什么？”
“清心丸的丹方是古法流传，岂容你随意更改？”
“加入紫苏叶？紫苏叶性燥，与静心莲药性相冲，只会毁了丹药！”
叶凡摇摇头，一脸“你不懂”的表情。
“师兄此言差矣。”
“药性相冲，亦可相济。”
“关键在于配比和炼制时的火候掌控。”
“用紫苏叶的微燥，激发静心莲的至静之力，再以特殊手法调和，说不定能让药效提升三成！”
“提升三成药效不是梦！”
【叮！成功督促目标孙浩（炼气九层）研究丹方改良，目标当前困惑值+80，质疑值+70，抵触值+50！】
【奖励结算中……获得【丹方碎片·清心丸改良思路】x1，修为+60。】
孙浩被叶凡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说得一愣一愣的。
提升三成药效？
这怎么可能！
清心丸的丹方经过无数前辈验证，早己是定论！
可……这家伙说得煞有介事，还什么“药性相冲亦可相济”……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歪理？
“荒谬！”
孙浩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理会叶凡。
但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琢磨。
紫苏叶……三厘……特殊手法调和……
真的不行吗？
万一……万一呢？
叶凡见状，微微一笑，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位管事师叔。
这位师叔姓钱，负责丹房药材的预处理和分发。
此刻正板着脸训斥两个干活慢了的杂役弟子。
“钱师叔。”
叶凡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钱管事瞥了他一眼，眉头皱起。
“叶凡？你不在外面惹是生非，跑丹房来做什么？”
显然，叶凡的“大名”连管事都听说了。
“弟子对丹道颇感兴趣，特来学习。”
叶凡笑容可掬。
“刚才看师叔指导杂役处理药材，弟子觉得……咱们这药材预处理流程，似乎可以优化一下。”
钱管事眼睛一瞪。
“优化？你懂什么！”
“这流程是丹房传承百年的规矩，岂是你说改就改的？”
“师叔息怒。”
叶凡不慌不忙。
“弟子只是觉得，比如这‘洗心草’，咱们现在是先洗后切再烘干。”
“但弟子在外门时曾听一位老药农提过，洗心草的药性在根茎连接处最为活跃，水洗过久容易流失。”
“如果改成先快速冲洗，然后带湿切段，利用烘干时的热力让药性内锁，会不会更好？”
“这样处理，不仅能保全药性，还能节省至少一刻钟的清洗时间。”
钱管事听得一愣。
先冲洗，带湿切段，热力内锁？
这说法……有点新鲜。
他管理药材多年，还真没这么想过。
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但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指点工作，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一派胡言！”
钱管事脸色一沉，挥挥手。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然有它的道理！”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丹房秩序！”
“没事就赶紧走！”
【叮！成功督促目标钱管事（筑基初期）思考流程优化，目标当前抵触值+100，怀疑值+60，被冒犯感+80！】
【奖励结算中……获得【药材处理心得】x1，修为+85。】
叶凡也不争辩，笑呵呵地拱手。
“是，弟子告退。”
他转身就走，留下钱管事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钱管事看着旁边堆放的洗心草，又想起叶凡刚才的话，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
真的……不行吗？
要不……偷偷找点边角料试试？
叶凡的这番“表演”，如同在平静的丹房里投下了一颗颗石子。
他提出的那些“建议”，有的听起来完全不靠谱，比如给“烈阳丹”里加点“寒冰草”，美其名曰“阴阳调和，极致升华”。
有的却歪打正着，似乎真的触及到了一些丹方或流程的改进空间。
一时间，内门丹房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那些被叶凡“点拨”过的弟子和管事，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都憋着一股劲。
不信邪的，想方设法要证明叶凡是胡说八道。
被说中心思，或者觉得有点道理的，则偷偷摸摸地开始尝试。
于是乎，丹房里出现了奇特的景象。
有人对着一炉废丹唉声叹气，嘴里念叨着：“我就说加紫苏叶不行吧！叶凡那小子果然是坑货！”
但第二天，他又会偷偷换个比例再试一次。
有人小心翼翼地改变药材处理顺序，一边做一边嘀咕：“我倒要看看，这破方法到底能不能节省时间！”
结果发现好像真的快了一点点，但嘴上绝不承认。
钱管事更是把几种药材的预处理流程都悄悄改动测试了一遍，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掩饰。
整个丹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改革春风”吹拂着。
虽然风向有点歪，但大家研究丹道的热情（或者说，证明/反驳叶凡的热情）空前高涨。
各种讨论声、争执声、偶尔的惊呼声（成功或失败）此起彼伏。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叶凡，则成了丹房最悠闲的人。
他每天都会来丹房“巡视”一圈。
看看这个，问问那个。
时不时再抛出几个惊世骇俗的“新思路”。
“哎，王师兄，你这‘融灵丹’颜色不对啊，是不是火候又大了？我上次跟你说那个‘三段控火法’你试了没？”
“李师姐，你还在纠结‘驻颜丹’的辅料？我昨天晚上夜观天象，觉得加入清晨第一滴露水，效果可能会翻倍哦！”
“钱师叔！最新研究成果！烘干药材的时候，旁边放一盆水，用水汽反哺，药性更佳！”
丹房众人：“……”
我们信你个鬼！
但……万一是真的呢？
试试？还是不试？
好纠结！好烦躁！好想打人！
在这种全民“被迫”钻研的氛围下，叶凡的系统面板简首要炸了。
【叮！检测到丹房区域整体研究氛围提升，焦虑值持续上升，怨念值稳定增长！】
【奖励翻倍结算中……】
【获得修为+250！】
【获得【丹道感悟】x10！】
【获得【丹方碎片·未知】x5！】
【获得【药材辨识精通】！】
【获得【控火术心得·初级】！】
叶凡感受着体内蹭蹭上涨的灵力，以及脑海中不断涌入的各种丹道知识，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炼气七层中期的瓶颈，摇摇欲坠。
他对丹道的理解，更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突飞猛进。
那些零碎的感悟和丹方碎片，在系统整合下，迅速形成体系。
这天，丹房的一位长老，孙长老（就是那位研究丹痴），恰好出关，来丹房视察。
他正为一个古丹方的残缺部分愁眉不展，下意识地在丹房踱步思考。
叶凡刚好溜达到附近，听到孙长老的喃喃自语。
“……龙骨花为引，凤血藤为脉，可这中间的‘调和剂’，古籍记载缺失，到底该用什么……”
叶凡脚步一顿，脑海中系统自动检索匹配。
【丹道感悟】和【丹方碎片】瞬间组合，一个模糊的答案浮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孙长老，您说的这个古方，是不是需要一种能同时承载至阳与至阴之力，并且性质温和的材料？”
孙长老猛地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叶凡。
“咦？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他研究了数月的核心难题！
叶凡挠挠头，继续说道：“弟子前几日偶然翻阅一本杂记，里面提到一种伴生于极寒与极炎交界处的‘阴阳果’，似乎有此奇效。”
“不过那杂记语焉不详，弟子也不确定。”
“阴阳果？！”
孙长老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精光！
对啊！阴阳果！
传说中只生长在冰火两仪眼附近的奇珍！
性质温和，又能完美调和冰火之力！
一定是它！
“妙啊！妙啊！”
孙长老激动得拍大腿。
“困扰老夫数月之难题，今日竟被你一言点破！”
他看向叶凡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赞赏。
“你小子，可以啊！对丹道竟有如此见解！”
周围的弟子们，则彻底麻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石化当场。
刚才发生了什么？
叶凡……指点了孙长老？
那个连长老都束手无策的古丹方难题，被他随口一句话就解决了？
开什么玩笑！
看着孙长老拉着叶凡热切讨论着“阴阳果”的细节，叶凡还时不时能接上几句，甚至提出一些关于炼制手法的看法。
再看看自己手中刚刚又炼废的一炉丹药，和因为熬夜研究叶凡那些“鬼话”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混合着无力、憋屈、嫉妒、抓狂……瞬间涌上所有丹房弟子的心头。
这货……是来抢饭碗的吧？
绝对是吧！
凭什么啊！
我们累死累活，天天被丹炉熏，被废丹气，他动动嘴皮子，修为涨了，连丹道知识都快赶上长老了？
老天爷！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丹房内，酸水首冒，几乎能淹没丹炉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