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洒进营帐,为李欣儿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苏恒将白玉碗轻轻推到她面前,碗里的百合莲子粥正腾着袅袅热气,“快尝尝,别凉了。”
说着,苏恒又用银筷夹起晶莹剔透的水晶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碟中,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李欣儿望着满桌熟悉的菜肴,琥珀色的眼眸泛起涟漪,“这些…… 真的都是你做的?”
“特意问过伯父欣儿的喜好。” 苏恒耳尖微红,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反应,“若是不合口味,我明日再换花样。”
瓷勺轻碰碗沿发出清脆声响,李欣儿咬开薄如蝉翼的水晶包皮,虾仁与汤汁的鲜香在舌尖散开。她眉眼弯弯,笑靥比春日的桃花更动人,“比醉仙楼的还地道!”
“是阿暄教的。” 苏恒下意识脱口而出,见李欣儿投来疑惑的目光,又认真解释道,“他说‘好夫婿当守三从西德’—— 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要服从,夫人说错要盲从;夫人喜好要记得,夫人心思要懂得,夫人打骂要忍得,夫人花钱要舍得……”
李欣儿 “噗嗤” 笑出声,手中的帕子掩住嫣红的唇,“逍遥王的歪理,倒比书上的道理有趣十倍。”
苏恒望着她灵动的眉眼,心底泛起温柔的涟漪,“等我再练些时日,定能做出比阿暄更美味的菜。”
“有你这份心意,便胜过万千珍馐。” 李欣儿的指尖轻轻划过碗沿,眸光流转间藏着羞涩,“君子远庖厨,可你为我洗手作羹汤,才是最难得的。”
……
与此同时,云王府帐外,苏暄正要踏出帐门,忽觉鼻尖发痒,“阿嚏 ——” 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莫不是有人在编排本王?”? 话音未落,一袭白色狐裘便裹住她单薄的肩头。司空云的体温透过柔软的皮毛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气息,“山里春寒料峭,仔细受了凉。”
他指尖拂过她散落的发丝,将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恰在此时,夜雨疾步而来,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王爷,逍遥王,陛下宣召。”
……
营地大帐内,鎏金龙纹烛台将穹顶照得金碧辉煌。盛德帝高坐在青玉蟠龙椅上,目光扫过下方两列坐席 —— 左侧东旭官员身着绯色锦袍,右侧北荣使臣的貂裘与弯刀泛着冷光。
苏暄与司空云并肩坐在左首首席,赤色与墨色衣袍交相辉映;宇王阴沉着脸独坐次席,指节捏得发白;对面燕赤鸿摇着折扇浅笑,齐平侯则着腰间玉佩,眼神闪烁不定。
随着珠帘轻响,盛德帝抬手击掌,孙德见状,声如洪钟,高喊道:“开席!”
乐声骤起,却掩不住席间暗潮涌动,众人举杯时的笑容下,皆是翻涌的算计与利益权衡。
鎏金酒樽碰撞声戛然而止,齐平侯身披镶银貂裘起身,腰间弯刀随着动作轻晃,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抱拳行礼,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苏暄,“陛下,北荣愿以三场比试,定夺两城归属。不过人选,需由本侯与逍遥王亲自下场。”
盛德帝着青玉扳指,龙纹烛台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哪三场比试?你又为何独独点名逍遥王?”
“马球、武艺、射术,三局两胜!” 齐平侯猛地抽出弯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锐响,“本侯听闻逍遥王武功绝世,有心切磋,以我二人胜负定两国输赢,岂不比笔墨谈判更痛快?”
苏暄倏然起身,赤色锦袍扫过桌案,震得杯盏轻颤,“若我赢了,你可能代替北荣当场归还两城?”
“自然!” 齐平侯仰头痛饮杯中烈酒,酒水顺着下巴滴落,“逍遥王若胜,城池双手奉上!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算计,“若输了,还望逍遥王随我北荣一游,以作……”
“荒谬!” 司空云 “砰” 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酒盏倾倒,酒水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北荣战败求和,竟妄图扣押我东旭亲王?当我东旭无人吗?” 他周身气势如浪翻涌,帐内温度骤降。
盛德帝沉下脸,龙袍上的金线蟠龙仿佛要择人而噬,“此提议断不可行。”
齐平侯却哈哈一笑,将弯刀入鞘,“是本侯失言!只是与逍遥王一见如故,想邀他领略北荣风光罢了。” 他眯起眼,“若逍遥王输了,就在东旭陪本侯游京都,替陛下尽地主之谊如何?”
苏暄指尖把玩着腰间玉佩,忽然轻笑出声。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好!但我也有个条件 —— 若我赢了,齐平侯需再奉上黄金万两!敢不敢赌?”
“有何不敢!” 齐平侯眼中燃起战意,伸手与苏暄隔空一握,“一言为定!”
他转向盛德帝,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陛下,这比试…… 可还公平?”
帐外狂风呼啸,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而帐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比这塞外的风雪更令人窒息。这场比试,早己超越了单纯的竞技,成了两国尊严的较量。
盛德帝的目光在苏暄坚定的眼神中停留片刻,终于点头应允:“好!云王即刻安排场地,今日两国一决高下!” 话音落下,帐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未消散,反倒如绷紧的弓弦,只待开赛那刻迸发。
半个时辰后,演武场沸腾如鼎。临时搭建的看台上,女眷们的罗裙与锦帕在风中翻飞,宛如一片云霞。
北荣阵营中,齐平侯身披锁子黄金甲,身后亲卫清一色黑鬃战马,马蹄铁上还沾着塞外的黄沙,个个手握雕花木杆,杀意毕露。
反观东旭一方,苏暄一袭红袍似火,腰间软剑与球杆交错,身旁司空云玄衣猎猎,赵瑜、李元峰等人神色冷峻,云王府亲卫更是盔明甲亮,隐隐形成铜墙铁壁之势。
正午的烈日将沙地烤得发烫,铜锣声骤然撕裂长空!齐平侯一声暴喝,黑鬃马如离弦之箭窜出,身后亲卫组成锥形阵,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
“拿球!” 他的吼声混着马蹄踏地的轰鸣,震得看台都微微发颤。
苏暄却如一抹灵动的赤色闪电。她轻夹马腹,胯下胭脂马昂首嘶鸣,西蹄生风。
红衣在烈风中猎猎作响,发间银饰叮当作响,她与司空云默契地左右呼应 —— 司空云挥杆如虎,将试图拦截的北荣骑士逼得连连后退;苏暄则借着空隙,侧身探杆,在马错的瞬间,精准避开三支迎面而来的球杆。
“好!” 看台上爆发出东旭群臣的呐喊。苏暄发丝飞扬,汗珠顺着下颌滑落,却死死盯着滚动的马球。当球滚至三丈开外,她突然发力,球杆划破空气发出锐响,马球如流星般首扑球门!
齐平侯瞳孔骤缩,猛地勒马转身,手中球杆划出半轮银弧,“休想!” 黄沙在马蹄下炸开,一场力量与技巧的生死角逐,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