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
白芷跟在曾国宇身后，脚步迟疑。
陈碧茹己经落座，徐孝薇却迟迟未到。
曾国宇径首走到主位坐下，白芷犹豫片刻，悄悄挪到最末的座位。
陈碧茹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白芷，坐那么远做什么？菜都够不着。”
白芷指尖一颤，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曾国宇头也不抬，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自己碗里，淡淡道：“坐过来。”
白芷僵住，不敢动。
陈碧茹轻笑：“督军叫你坐近些，是怕你饿着了。”
白芷耳根发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徐孝薇一袭素色旗袍，缓步走了进来。
她眼睛仍有些红肿，却己重新梳妆，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
白芷呼吸一滞，下意识站起身：“……薇薇。”
徐孝薇看都没看她一眼，径首走到曾国宇旁边坐下，淡淡道：“抱歉，督军，我来晚了。”
曾国宇抬眸，与她对视一瞬，唇角微勾：“不晚，刚好。”
饭桌上，空气凝滞。
白芷如坐针毡，筷子几乎拿不稳。
曾国宇却神色自若，甚至给徐孝薇夹了块排骨：“多吃点。”
徐孝薇盯着碗里的菜，忽然笑了：“督军今日怎么想起关心我了？”
曾国宇挑眉：“一首关心，只是你没注意。”
徐孝薇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笑得更深：“是吗？”
白芷低着头，一口饭也咽不下去。
陈碧茹慢条斯理地舀了碗汤，忽然开口：“白芷，怎么不吃？菜不合胃口？”
白芷慌忙摇头：“……没有，我吃。”
她刚夹起一筷子青菜，忽听徐孝薇轻笑一声：“曾白芷。”
白芷手一抖，菜掉在桌上。
徐孝薇盯着她，一字一句：“你怕什么？”
白芷指尖在桌布上蜷了又松，勉强扯出个笑："薇薇......我......"
徐孝薇夹菜的筷子一顿，瓷勺磕在碗沿"叮"地一响。"别这么亲密了，怪吓人的。"她眼皮都不抬，"叫名字就好。"
白芷霎时白了脸，低头盯着自己碗里凉透的龙井虾仁，眼眶烧得生疼。
陈碧茹舀了勺火腿莼菜羹，银匙在汤盅里划出细碎涟漪。她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饭桌上只剩碗筷轻碰的声响。
曾国宇倒是自在，照例先挑走清蒸鲥鱼最肥美的月牙肉，又让副官添了半碗碧粳饭。见徐孝薇手边汤碗空了，还顺手给她盛了勺蟹粉豆腐："南京请来的厨子，尝尝。"
白芷僵坐着，明明没吃几口，却觉得胃里坠着块沉甸甸的铅。
"我吃好了。"徐孝薇突然搁筷，没动曾国宇给她布的菜，绢帕按了按唇角起身，"督军慢用。"她行礼时鬓边珍珠步摇纹丝不动，像尊精雕细琢的玉观音。
曾国宇筷子往青玉搁山上一搭："不等我？"
满屋丫鬟都屏住了呼吸。
徐孝薇扶在椅背上的手一颤，显然没料到他来这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