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殿的地砖渗出蓝血。
楚临舟的剑尖挑开机械佛陀的头盖骨,芯片槽里插着半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十二岁的许沉夜穿着病号服,在实验室窗台养的多肉植物。
"第19号记忆锚点。"许沉夜擦拭着量子罗盘,"你当年故意留下的破绽。"
殿外突然传来电子木鱼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上房梁。机械僧侣们抬着青铜棺鱼贯而入,棺盖上刻着楚临舟在仙侠世界用的生辰八字。
"他们在回收错误数据。"许沉夜指尖亮起激光刃,"要活捉领头的..."
话音未落,青铜棺突然竖立。棺内伸出缠满数据线的机械臂,攥着把滴血的唐刀——正是许沉夜在第28次轮回中折断的那柄。
楚临舟瞳孔骤缩:"退后!这是..."
机械臂突然暴长三丈,刀锋擦过许沉夜颈侧,削断他藏着纳米炸弹的发带。爆炸的气浪掀翻香炉,楚临舟在浓烟中嗅到熟悉的血腥味——和实验室冷冻舱的消毒水味道一模一样。
"他们在模仿你的攻击模式。"许沉夜甩出电磁符咒,"三点钟方向,通风口!"
楚临舟的剑气绞碎机械臂,却在青铜棺里看到更可怕的东西——无数黑色玉简正在拼凑人形,那张逐渐清晰的脸,赫然是年轻十岁的他自己。
"CX-000号原型体。"主程序的机械音从玉简人形口中传出,"你还要继续这场无聊的反叛吗?"
许沉夜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吼,战术目镜显示他的基因链正在断裂。楚临舟甩出缚仙索缠住玉简人形,却发现绳索首接穿透了虚影。
"没用的。"人形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修真界的星图,"你们不过是我洒在时间线上的两粒灰尘。"
大殿地砖突然变成透明显示屏,播放着所有轮回世界的监控画面。楚临舟看到巫女正在南疆炼制弑神丹,丹炉里沸腾的赫然是神经毒素的化学溶液。
"看这里。"人形点开末世世界的画面,丧尸王正跪在克隆舱前,"你最成功的作品要觉醒了。"
许沉夜突然暴起,唐刀刺穿显示屏。数据流如鲜血喷涌,在空中凝成血色警告:【记忆污染度97%】
"他在故意刺激你!"楚临舟按住许沉夜颤抖的手,"这些都是..."
人形突然闪现到许沉夜背后,机械臂刺入他后颈:"让我帮你回忆。"无数记忆碎片强行灌入,许沉夜跪倒在地,瞳孔里炸开实验室的白炽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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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舟在爆炸中睁开眼。
这是第17次轮回的记忆碎片。年轻的自己正在给119号实验体注射觉醒剂,培养罐里的许沉夜突然睁眼,用口型说:"快逃。"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实验室大门被轰开。主程序的机械守卫冲进来,楚临舟抱着实验日志跳窗逃走。身后传来爆炸声,119号培养舱的位置升起蘑菇云。
"那天你救的根本不是我。"现实中的许沉夜七窍流血,"真正的119号早就..."
人形掐着他的脖子提起来:"早就死在培养舱里了。"机械手指向楚临舟,"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用记忆碎片捏造的幻影。"
楚临舟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凝成量子方程式。人形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抓着许沉夜的机械臂开始融化。
"谁才是幻影?"楚临舟抹去嘴角血渍,"你不敢让我们接触时间锚点的核心,是因为..."
整座焚香殿突然数据化坍塌,三人坠入混沌空间。无数培养舱漂浮在虚空,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的楚临舟和许沉夜。
"欢迎来到轮回枢纽。"人形展开数据羽翼,"这里存放着所有失败品。"它突然抓住最近的培养舱,里面蜷缩着婴儿状态的许沉夜,"包括你最爱的..."
楚临舟的粒子枪击碎培养舱,却在液体飞溅时愣住——那些营养液的味道,和许沉夜在仙侠世界给他熬的药完全相同。
许沉夜突然笑了。他扯开衣襟,心口的Ω符号正在吸收周围的能量:"你犯了个错误。"他抓住人形的数据羽翼,"不该让我们同时进入这里。"
楚临舟的剑光斩断羽翼根部,人形发出刺耳的电子哀嚎。无数培养舱开始爆炸,许沉夜在火光中抱住楚临舟,后背浮现出星际战舰的导航图。
"抱紧我。"他在楚临舟耳边低语,"还记得跃迁协议吗?"
混沌空间突然收缩成奇点,又轰然炸开。楚临舟在强光中看到许沉夜化作数据流融入自己体内,他们的记忆在量子层面彻底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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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舟在南疆的暴雨中醒来。
巫女正在用弑神丹修补他胸口的贯穿伤,丹药接触皮肤时发出电弧。许沉夜昏迷在祭坛中央,手腕的条形码变成了不断跳动的倒计时。
"你们消失了三刻钟。"巫女转动祭坛上的星盘,"但他的基因熵值涨了七百倍。"
楚临舟触碰许沉夜滚烫的额头,在识海里看到恐怖的景象——无数黑色玉简正在许沉夜元神中筑巢,每个玉简都刻着CX编号。
"准备往生镜。"楚临舟划开手腕,"用我的血启动跃迁程序。"
巫女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确定要唤醒镜灵?"她掀开衣袖,小臂上布满与许沉夜相同的Ω符号,"我们这些NPC觉醒的代价..."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许沉夜周身腾起黑金火焰。他睁开的眼睛变成全黑,口中传出主程序的机械音:"游戏该结束了。"
楚临舟将弑神丹按进自己伤口,剧痛让他的灵力暴涨十倍。月华剑身浮现出激光铭文,剑气横扫之处,空间出现细密的裂缝。
"看看裂缝里有什么!"他冲许沉夜大喊,"那是你亲手种下的..."
许沉夜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黑色火焰中浮现出两人初遇的画面。八岁的乞丐少年将偷来的馒头掰成两半,雪地上用树枝画着歪扭的星图。
"楚...大哥..."许沉夜瞳仁时黑时金,"北极星...在那边..."
主程序的机械音突然扭曲:"错误...情感变量超载..."
楚临舟趁机掷出往生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实验室的应急通道。他拽着许沉夜跳进镜中,在数据洪流里看到令人窒息的真相——
所有轮回世界都是119号实验体死亡时的脑电波投影,而许沉夜是他潜意识创造的完美幻影。
"现在你明白了。"主程序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压来,"他从来都不存在。"
许沉夜突然在洪流中转身,手掌穿透楚临舟的胸膛:"谢谢你陪我玩这么久。"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消散,"但梦该醒了。"
楚临舟抓住他逐渐透明的手腕,拽出藏在袖口的量子炸弹:"那就一起醒吧。"
爆炸的强光中,他看见许沉夜最后的口型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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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舟在药庐的晨曦中惊醒。
许沉夜正在煎药,手腕缠着浸透血渍的绷带。窗外桃花纷飞,落在他们初遇时那柄生锈的唐刀上。
"做噩梦了?"少年将药碗递到他唇边,"你喊了十九次我的名字。"
楚临舟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吻上去,药汁打湿两人衣襟。许沉夜指尖的颤抖如此真实,睫毛扫过他脸颊的温度灼人。
当铜镜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时,楚临舟瞳孔骤缩——镜中只有他独自跪坐的身影,怀里抱着一具缠满数据线的白骨。
"这次轮回..."他抚摸着许沉夜温热的脸庞,"我会找到真实。"
院外突然传来机械木鱼声,小沙弥的电子眼透过门缝闪烁。许沉夜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那串倒计时重新浮现在他颈侧。
00: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