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国公杵着拐杖,一跳一跳的走了进来。
国公夫人一看见他,就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骂:“我跟我的孙儿谈事情,关你老东西何事。”
恒国公听到她这样说,冷笑着反问:“你以为如今的慕白,还是当年那个好忽悠的孩子。当初舒惠不同意你侄女进府,就是你撺掇着他,去他母亲跟前亲自求情。怎么?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
看到恒国公如此说,老太太尖叫起来:“我从十七岁嫁给你,受苦受累大半辈子,你就是如此对我?”
国公冷笑:“受苦受累,我没有看到,如今国公府人员凋零 ,难道不是你的功劳。你害死自己儿子儿媳还不够,还想继续作死。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国公府,毁在你手上。”
恒国公指着周依萍,恨恨的说道:“当初若不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妇人,擅自跑去军营找我儿。他也不会在撤离的时候为了救她,而遭到埋伏。还连累了骠骑将军,而骠骑将军的家人就因为救援不及时,被歹人所害。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如今只剩下舒予一人。这十多年来,他一个人飘泊在外,更是从未踏入国公府半步。午夜梦回时,不知道这害人精会不会做噩梦。”
说到这里,老国公由于情绪激动 ,不由得咳嗽起来。
袁慕白赶紧给他拍着背。而旁边的周依萍死死的捏着手绢,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她抽泣着开口:“姑父,依萍与表哥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姑母自来就说,我是她未来儿媳妇。谁知道,半路杀出来杨舒惠,硬生生搅和进来,叫我如何甘心。”
老太太也附和:“就是,就是,杨舒惠不过一个武将家的女儿,一天天舞刀弄枪的,哪里有我萍儿知书达礼,你们爷俩当年是被猪油蒙了心。”
国公爷看如此胡搅蛮缠的两个人,根本不想再与她们废话,对袁慕白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处置我都不会再管。你应该己经知道,你母亲怎么没了的。”
袁慕白点点头吩咐:“长生,有寿,我们国公府庙太小,己经装不下表姑母跟表妹。明天起,不想在这个府里看到她们两个。”
长生跟有寿应:“是,世子。”
听到袁慕白如此说,周依萍一下子瘫倒在地,刚刚端着茶水进门的严舒雅,托盘连着茶水一下子翻落地上。
她扑了过来,抱着袁慕白的腿哭:“表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婶娘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是我母亲,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我不做你的妻子都可以,当个妾室也行的。”
袁慕白被这话恶心到了,抬腿踢了一下,严舒雅被踢翻在地,扶着国公就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叫声:“我要见珊儿,我是她母亲,叫她来见我。”
恒国公头都没有回的回答:“从十二年前,你自作主张,把妤翎送进宫去,美其名曰,陪你那好妹妹的时候,你就没有了女儿。你觉得她会来见你吗?死了这条心吧!从今日起,老死不复相见。”
身后又传来老太太的叫喊声:“老不死的,把我令牌还给我,我要派人去请太后,让她主持公道。”
恒国公冷笑不语,也没有停下脚步。
祖孙两个一路出了偏院,双方都沉默不语。
回到国公的房间,他坐下后才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当年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有处置她们。”
袁慕白低着头:“孙儿不敢。”
恒国公一拐杖敲他背上,骂:“有怨就是有怨,还说不敢,这种话说出口,你不觉得违心吗?”
接着悠悠开口:“可是慕白啊!她们一个是太后亲姐姐,一个是她亲侄女,当时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才刚刚封了国公府,朝局不稳。你没有了父母且又年幼,你说叫我如何办是好?权衡再三,只有把她们三个全部移到了偏远去。”
说这话的时候,恒国公低下了头。
袁慕白可以明显看出,自己的祖父当时的种种无奈,而且当时的自己也是比较反叛。
可想而知,恒国公在失去了儿子跟儿媳后,还要教导自己,撑起整个恒国公府有多艰难。
袁慕白重复道:“孙儿真的没有怪罪过祖父,因为当年的事,我同样有责任。”
恒国公深深的看了袁慕白一眼,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那现在你将如何处置那两个人?”
袁慕白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祖父说:“要她们继续留在国公府,那是万万没有可能。”恒国公了然的点点头。
告别恒国公后,袁慕白回到自己院子。刚刚坐下,长生就问:“世子,难道就这样放过害死夫人跟老爷的那两个人?”
袁慕白思索了一会回答:“先将她们赶出去,喜欢倒贴,那就让她们娘两个一次性贴个够。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我说了吧!”
有寿拱手回答:“属下明白,我俩这就去办。”话落,两个人就相继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京郊的一处地方,还在灯火通明。
劳累了一天的姑娘们都准备洗去一天的伪装,做回暂时的自己。
其中一艘最大的花船上,同样忙碌着。
一个豪华的房间里,柳飘飘刚刚脱了繁琐的衣服,换上便装,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等着伺候她的丫头瓶儿打水进来,洗去一脸妆容后休息。
柳飘飘原来并不是叫这个名字,原名叫柳嫣然,柳飘飘是她到花船上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名。
就在这时,房门被大力推开,惊扰到闭目养神的柳飘飘,她懒洋洋的睁开眼,只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肩上分别扛着东西。
放下东西后,两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不是长生跟有寿,还有谁。
柳飘飘好奇的问:“长生,有寿,给我送什么东西过来了?世子没有来吗?”
长生咧着嘴笑:“世子没有前来,吩咐我们送过来两个好货。柳姑娘告诉王妈妈一声,好好调教调教。”
听到世子没有前来,柳飘飘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很快被她掩藏了起来。想见世子,并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他的身上,有一个人的影子。
柳飘飘更加好奇袋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她来到布袋前,解开其中一个,只看见里面露出一颗人头来。
这是一个年轻女孩,长得还挺漂亮。只是此刻处于昏迷不醒中。随即问:“世子一首都不管这些腌臜事,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长生想说什么,被有寿抢过了话头:“这两个人跟当年夫人还有老爷的死有关。柳姑娘,这两个人在花船上,只可以接待贩夫走卒,不允许接待高官显贵。这是世子吩咐的,明白了吗?”
柳飘飘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互相告辞后,柳飘飘叫了人来,把这两个布袋带了下去。
丫鬟打来水后,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思绪慢慢的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