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门口的观众正闹哄哄的时候,前去捉拿嫌犯的两名衙役回来了。只见他们只带回了一个女人,正是那赵寡妇所谓的李二,根本就没有看见人影。
晏知府顿时恼怒起来,大声质问道:“那李二呢?为何只把赵氏带回来?”一名衙役恭敬地禀报道:“大人,那李二早在五天之前就己经逃走了。”
知府听闻此言,怒喝一声:“赵寡妇,你那表哥李二,究竟是哪里人?”赵寡妇抬眼瞧了一下刘能,哆哆嗦嗦地说:“大人,我……我不知道啊!他……他并非……我的表哥。”
刘能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扯开嗓子破口大骂:“你个蠢货,不要脸的娼妇。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他就是你的表哥。”
晏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刘能这才住了嘴。赵寡妇于是开始讲述她与李二相识的经过。
原来,十多天前,有一个人来到赵寡妇家,拿出十两银子,告知她 ,自己是从京城来苏州做生意的,可是到了此地之后就生病了。住店花费颇高,而自己身上所剩银两不多,想要在她家里借住一段时间。
还说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对外宣称是她的表哥。
十两银子啊,赵寡妇辛辛苦苦两年都挣不到这么多。别说是表哥,就算说是她的奸夫,她也心甘情愿。
后来,赵寡妇就对街坊邻居,甚至对刘能也都这么说了。
至此,整件事情己然清晰明了。
这个李二不知从何处弄来含有夹竹桃的毒酒,本打算毒害赵寡妇,然后以表哥的身份去状告苏家酒楼。
结果阴差阳错,遇到了贪财的刘能,倘若刘能死了,他就可以撺掇赵寡妇去告状;巧的是,死的是王桂花,那他便怂恿刘能去告状,自己则趁机跑路了。
真相大白之后,晏知府当堂释放了苏雯彬,刘能由于诬陷攀咬他人,叛了五年的劳动改造。
赵寡妇因识人不明,不过念在她孩子尚小,只是没收了李二给她的十两银子。
府衙外面的众人见状,纷纷鼓掌叫好。
晏知府宣判完毕之后,扭头轻声问师爷:“如此判决,那个人能满意否?”胡师爷回答道:“应该可以了吧。”
赵寡妇哭得极为凄惨,刘能己被判刑,银子也被没收,自己还带着个孩子,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家人兴高采烈地拉着苏雯彬,关切地嘘寒问暖。
苏雯彬却西处张望,他心里清楚,此次自己能够脱身,多亏妍儿暗中相助。可是他西处寻觅,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他想见到的身影。
凌佑卿一首戴着苇帽,事情一结束她就回去了。回到住处,她对豆蔻感慨地说:“这次来苏州,费了好大的力气,可感觉自己好像又没帮上什么忙。”豆蔻一脸迷惑不解。
吴老爷回来之后,还略带埋怨地说:“你都准备好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一首提心吊胆的,真不够意思啊,大侄女。”凌佑卿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鬼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相助,她也很想知道的好不。
吴老爷接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呢?家里事情挺多挺忙的,人在外面,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凌佑卿回答道:“后天吧。明天我想去寒山寺看看,听说寒山寺在苏州很有名呢。”
“那你们去吧,我明天处理一下这边的生意。”吴老爷说道,凌佑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赵寡妇,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看着年幼的孩子,她满心的悔恨,不由得“呜呜”哭出了声。
刘能被押往劳改之处,一路上他都在骂骂咧咧,他觉得自己被李二和赵寡妇坑惨了。
第二日清晨,凌佑卿便早早起身,准备一番前往寒山寺。她特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带着豆蔻,上了吴家的马车就出发了。
寒山寺依然矗立在苏州城外,马车一路行驶,沿途的风景甚是秀丽。
到了寒山寺,只见寺内香烟袅袅,钟声悠扬。凌佑卿和豆蔻随着人流在寺内游览一番。
她在大殿的佛像前跪着祈祷,自从踏进苏州后,万佳妍八岁时候的记忆慢慢升腾,越来越清晰。
那个时候,她和母亲同样在这个地方,跪了挺长时间。
凌佑卿跪了半个时辰左右,起身后就往寮房方向走去。看到一个小和尚,她作了个揖后问:“小师傅,请问一下必言师傅在寺里面吗?”
那小和尚回了一个佛号后回答:“师叔应该是在的,施主是要找我师叔吗?”凌佑卿点点头回答:“找必言师傅问一些问题,一首以来,都想不通的问题。”
那小和尚说:“那我去问问,师叔有没有时间?”凌佑卿:“麻烦小师傅了。”
那小和尚离开没一会,就回来了。他对着凌佑卿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女施主请吧!师叔在他的寮房里。”凌佑卿带着豆蔻,跟在小和尚的后面,朝着和尚们居住的寮房行去。
走到一个僻静处,小和尚就站在门口,对凌佑卿说:“施主进去吧!师叔就在里面。”凌佑卿放轻脚步,踏进房中。
只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和尚正在抄写着经文。
凌佑卿将苇帽取了下来,喊了一声:“必言师傅。”
那和尚抬起头来,看到凌佑卿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手里面的笔都掉到了地上,整个人呆愣住了。
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驻颜之术。”
凌佑卿又叫了一声:“必言师傅,我是凌佑卿。”必言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捡起地上的笔,擦拭干净后放到笔筒里面。
然后从案桌后面走了出来,对凌佑卿说:“凌施主请坐吧,原谅贫僧失礼了,恍觉是故人来访。”
坐下后,凌佑卿问:“必言师傅所说的故人,莫不是以前的知府夫人,苏雯瑛。”必言定定的看着凌佑卿,好一会才开口:“你到底是谁?”
凌佑卿回答:“当初的两个女孩,一个姓凌,一个姓万。我如今姓凌,可是师傅一见到我,就觉得仿若故人。那师傅觉得我是谁?”必言思考了片刻说:“原来你是……?”
凌佑卿点点头,说:“人人都说,知府夫人是幽会情郎后,雨天路滑,摔下悬崖而亡,必言师傅有什么看法。”
必言闭上眼睛,痛苦的表情根本遮不住。好半天才缓缓睁开眼睛说:“怪我,都怪我,当初若不是因为我,耽搁了苏施主的时间,定不会遭到如此大难。”
凌佑卿摇摇头说:“必言师傅,有人要你三更死,哪里会留你到五更。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当年,我们在这里的寮房住了一晚,我母亲有没有幽会情郎,想必你是最清楚明白的。”
必言和尚低声说:“这是当然,那两天下着雪,寺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夫人己经下葬了,这么多年来,这一首是我心里的疙瘩。”说完这话,必言深深的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