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佑卿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落在病人腹部的麦氏点上,表情凝重且专注。
随着她的手指缓缓下压,病人的眉头猛地皱得更深了,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这显然是阑尾炎的典型症状,凌佑卿心中暗自想着。
阑尾所在之处压痛明显,而且疼痛并不只在按压瞬间,当她的手稍稍抬起时,病人仍表示腹部持续有钝痛,这意味着炎症己经对阑尾周边组织产生了刺激和影响。
凌佑卿仔细体会手下的触感,腹部肌肉似乎略显紧张和抗拒,仿佛身体在本能地守护这个疼痛的源头。
她又略微调整了按压的位置,在麦氏点周围轻触,病人的疼痛反应变得更强烈了,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战栗,这无疑更加佐证了阑尾炎的可能。
凌佑卿很清楚,阑尾炎的症状不止腹痛这一项,于是开口问道:“有没有恶心的感觉?”
旁边的其中一人点点头,说:“我家公子从腹痛开始就一首觉得恶心,今天午后疼痛加重,胃里也难受得紧,像翻江倒海一样。”
凌佑卿又接着问:“有没有发热的情况呢?”那人又回答:“我家公子今天早上就感觉身体有点发热,找大夫开了药,可是腹痛一首没减轻,发热也没退。”
凌佑卿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阑尾化脓引发的炎症反应,极有可能导致了身体发热,而恶心则是阑尾炎症刺激胃肠道的结果。
她又迅速检查了病人的脉搏,发现脉搏较正常略快,这也符合阑尾炎患者身体的应激反应。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病人的阑尾炎状况很不乐观,必须尽快采取进一步的治疗措施。
凌佑卿洗完手,用面布擦了一下手后对褚太医说:“是肠痈,而且己经化脓了,不知道师父的看法是否相同。”
褚太医点头称是:“并无差别。”师徒二人的对话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这种病在当下可算是绝症啊!
那身着玄色衣服的男子稳了稳心神,赶忙问道:“褚太医,那该如何办才好?难道我家公子就这样没有救了吗?”
褚老头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只是炎症的话,还可以尝试一下。但己经化脓了,除非……”
那两人一听,双双跪了下来,说道:“求求褚太医救救我家公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行。”褚老头说道:“开膛破肚,你们能接受吗?”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病床上的病患虚弱的开口:“我同样。”两人齐声叫道:“公子。”那人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不需再多说。
凌佑卿听到这话就安心了,立刻吩咐:“豆蔻,把消毒棉布准备好。师父,您去开一副退热的药吧,他体温太高了。先喝退热的药,再喝麻沸散。”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这两年来,豆蔻己经成了凌佑卿的得力帮手,做事有条不紊,不到半刻钟,一切就准备妥当了。
在病人喝下退热药十分钟后,将病人移到手术室,接着又喂病患喝下麻沸散。
十多分钟过去了,病患己经昏睡过去,一块白布盖在未着衣物的病人腹部。
另一边,豆蔻和褚太医在一旁给凌佑卿做助手。窗外,一群人挤在窗前,脑袋排得整整齐齐,都朝着手术室里面张望。
用酒精消毒好皮肤后,凌佑卿拿起手术刀,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举起刀朝着病人腹部划去,一瞬间,一道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只见豆蔻迅速拿起旁边的棉布,将血仔细擦拭干净。窗外那位名叫长生的人惊声尖叫起来:“这,这是在干什么,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啊!”辰阳和大年两个人都转过头,愤怒地瞪着他。
此时,凌佑卿己经打开腹腔,她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有些红肿且粘连的组织。阑尾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己经得很厉害,周围还有不少脓液。
凌佑卿小心翼翼地用器械将粘连的组织一点点分离,动作轻柔却又十分果断。她深知,每一个动作都关乎着病人的生死,如果不小心损伤到其他器官,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分离出足够的空间后,凌佑卿精准地夹住阑尾根部。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豆蔻,豆蔻立刻心领神会,递上己经准备好的缝合线。
凌佑卿将阑尾根部紧紧结扎,确保不会有脓液再流入腹腔,接着,她拿起手术刀,干净利落地将阑尾切除。
切除阑尾后,凌佑卿并没有丝毫放松。她仔细地检查腹腔内是否还有残留的脓液或者出血点。用棉布将腹腔内的脓液清理干净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才开始进行缝合。
凌佑卿的缝合技术十分娴熟,针线在她手中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她一层一层地缝合着,从内到外,每一针都缝得极为细致。在缝合的过程中,她还不时观察着病人的生命体征,确保一切正常。
终于,缝合完成。凌佑卿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手术虽然完成了,但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对豆蔻说:“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尤其是体温和脉搏。”豆蔻认真地点点头。
此时,窗外原本还带愤怒的长生,看到手术顺利完成,露出了敬佩和感激的神情。也不再叫嚷,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心中对凌佑卿充满了愧疚。
凌佑卿疲惫的走出手术室,她知道,这个手术将会成为她医学生涯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也将为这个世界的医学发展带来新的希望。
半个时辰后,己经梳洗完毕,重新换了衣服的凌佑卿,来到师父房间。
褚太医还在写着药方,抬头看到她前来,就放下笔,拿起刚刚写的方子吹了吹,递给旁边的辰阳,吩咐:“按上面的抓药,病人醒过来后,叫他的随从煎了药,喂病人服下。” 辰阳应道:“是,老爷。”
师父褚太医这才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凌佑卿有眼色的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师父手里,说:“师父,喝口茶吧!”
褚太医点点头,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就想明白,为什么我暗示你,一定要救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