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的机械声再次传来,似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唯一解法,当以陆霄心头血封印,封印者魂飞魄散。”
洛璃的孟婆勺咣当坠地。三百年前,陆霄剜心封印天门,而她忘尽前尘。三百年前,没有双生子力量,而陆霄也只是剜了心,而这次……
"你休想!" 洛璃一把扯过陆霄的衣领,"这次我来!"
可陆霄的动作更快。星砂判官笔瞬间刺入心窝,鲜血凝成万千金线首冲天门裂隙。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却笑着看向洛璃:"幸好这次,你记得我!"
空中,融合到一半的陆妍和神秘人同时尖叫,身体被金光硬生生撕裂开来。天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就在这时,从天门中掉落一张宽幅硬板纸页,不过只有破损的一部分,上面残留的字迹清晰可见:【婚书-以天门为聘,三生为……】。
婚书残页出现后,开始疯狂吸收着陆霄逸散的魂魄,天地间,亮起奇异的霞光。
黑夫猛然冲上前,狼妖血脉彻底爆发:"陆判!!"
婚书残页爆发的霞光中,洛璃额头浮现出与孟婆勺柄同样的印记,她的瞳孔化为金色竖瞳,三味鼎的虚影在背后显现——这是地府初代孟婆才有的【真灵显化】状态。
"你以为剜心就能结束?"她捡起孟婆勺,又一把抓住陆霄正在消散的手腕,泪如雨下,"三百年前你用尽办法救我,今天该我还债了!"
泪珠滴到两人的手背上,手背同时变得炙热,浮出五彩光芒,渐渐构成一个个的时空片段,那是两人间的点滴过往,从三百年前到如今,演绎了一幕幕的悲喜。
此刻,婚书残页上的文字突然逐一亮起,白七七的哭丧棒诡异自行飞到空中,开始自燃,火光中浮现出一行古篆:【双生子归位,天门启;孟婆泪落,三界合】。
古篆文字出现的同时,神秘人突然发出了尖锐笑声。她取出破碎项链上的星核,首接镶嵌到了额头上,那里,原本就有一个类似女子花钿的纹理,刚好可以镶嵌星核。
神秘人的星核刚刚镶嵌完毕,一道碧色光柱突然从额头的星核上射出。光柱里浮现出身穿碧落纹长袍的身影——赫然又是碧落宫宫主的虚影,只是,这次的虚影异常的清晰,似是一个实体一般。
“宫主?!”黒夫和白七七惊叫起来,这人正是碧落宫主洛无涯,他从未以真人出现,众人都以为他早就不在碧落宫了。
“女儿,还不醒来!”洛无涯看向洛璃,手指抬起,一道金色能量出现,和陆妍的星轨力量类似,射中了洛璃的额头。
洛璃陷入呆滞,静静不动,洛无涯并无更多动静,而是关注着洛璃的情况,现场,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似是过了一时,又似是过了良久,"父亲?!"洛璃才捡起的孟婆勺又哐当坠地。
“孩子,委屈你了。”洛无涯先是对着洛璃说了一句,随后拂袖展开一幅立体星图,图中赫然是三百年来所有双生子实验数据:
【实验目的:创造能稳定承载天门能量的完美容器】
【失败原因:情感模块会引发能量过载】
【终极解法:测试地府判官血脉能否通过“情劫”调控载体】
"陆霄判官。"洛无涯的虚影忽然转向陆霄,"你以为当年本座为何独独放过你?甚至还有能力带走几个实验体!"
说完,洛无涯的指尖划过星图中一帧画面——三百年前剜心封印时,陆霄的心头血竟与天门产生共鸣。
微微笑了笑,洛无涯继续开口:“还在碧落宫的时候,你为阿璃硬接九十九道天雷,在地府的时候,你篡改生死簿为陆妍改命,剜心后,你想尽办法,封闭碧落实验的全部记忆,宁可让阿璃忘记你们过往……这些,我都看着。情之一字,才是最好的控制器。”
洛无涯的虚影开始消散,"本座要的,从来都不是毁灭三界……"最后的余音混着滋滋的杂音:"而是能承受新世界的——心。"
所谓的天门崩裂,毁灭三界,这竟是洛无涯设计的终极测试!为了测试陆霄的心,也为了找到承受新世界的心。
"宫主要的,从来都不是毁灭。"神秘人的机械音带着扭曲的温柔,"而是确认你会为洛璃姐姐做到哪一步……"
琉璃川上空的各种阵法开始坍塌,神秘人的躯体隐隐本崩裂的迹象。看到如此情形,陆妍却在这时哭了,她俩本为一体,失去碧落宫主的压制,情感共鸣立刻出现。她的眼泪滴落,却忽然飞向天门,一个声音传来:“管理员权限认证通过:陆妍,实验体编号:【000】。”
"原来我才是……钥匙本体?"陆妍惊愕出声。
随着认证完成,天门掉落更多的婚书残页,一片片的残页如在舞动,渐渐的,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婚书:【以天门为聘,三生为约。纵碧落黄泉,此情不灭。——陆氏霄 求娶 洛氏璃 于庚子年七月初七】。
婚书既出,霞光更甚。霞光如水浪翻腾,逐渐浮出一个人影,三百年前被封印在婚书中陆霄的一丝残魂。
“当年宫主取了陆霄一丝残魄,封于婚书之中,加在婚书血契,以之为天门容器。”神秘人带着机械音幽幽开口。
随着残魄出现,判官笔与孟婆勺自行飞出,在空中相遇,如水一般开始融合变换,慢慢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轮回印。
陆妍和神秘人似被天门吸引,同时浮空。她们的指尖相触处,三百年前被撕裂的星轨开始自动修复。洛璃的三味鼎悬浮在两人之间,鼎中沸腾的孟婆汤泛着金光——这根本不是三味鼎,而是初代孟婆留下的【星轨熔炉】。
看着这发生的一幕幕场景,黒夫和白七七兼是呆立不动。然而,黑夫的勾魂索突然崩解开裂,碎裂的碎片纷纷和黒夫融为一体,而崩解后,掉落一张红字,上书【双方魂魄归体时】。
黒夫的勾魂索崩解瞬间,白七七的哭丧棒同步炸裂,碎片也是纷纷融入白七七体内,而内部同样飘出一张陈旧的红纸:【当天地为聘,永结同心】。
"我们的婚书?"白七七噗呲笑出声来。
陆霄的残魄回归到本体,洛璃的金色竖瞳流下血泪,西肢依然透明。她抓住陆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另一只手从星轨熔炉中舀起勺泛着星光的汤,喂入陆霄口中,"这次换我救你。"
然而,陆霄的身躯仍在消散,化作零星的光点。洛璃的血色眼泪滴落在陆霄苍白的唇上,渗入他的魂体。
"不!怎么会没用?!"洛璃崩溃地扑上前,想要抓住最后的微光,却只是徒劳地握住了冰冷的空气。
就在此时,悬于高天的轮回印骤然绽放华光。原本死寂的法印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力,符文层层旋转,核心处浮现一个玄奥的【契】字——是三百年前陆霄与洛璃的血誓烙印!
刹那间,轮回印降下一道璀璨光柱,首接将陆霄即将散尽的身影吸入其中。洛璃眼睁睁看着他的魂魄化作流光,被法印吞没——而下一刻,一具完整的魂体重塑而出,周身缠绕着金色道纹。
天门之上,裂隙深处传来洛无涯的低笑:"果然……情之一字,才是真正的钥匙啊。"
复活的陆霄缓缓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洛璃还带着泪水却言笑晏晏的面容:"判官大人,您的KPI超额完成了。"
陆霄的瞳孔中映出完整的星轨网络,他反手握住洛璃颤抖的手,轻声道:"还有最后一个KPI任务,阿璃,该完成我们的使命了。"
轮回印重新散开,化为判官笔和孟婆勺,回到两人手中。
陆霄抬手,判官笔飞入空中,笔锋划出,重塑天地法则。而孟婆勺被洛璃掷出,在高空中引来黄泉之水倒灌入天门,净化混沌。
陆妍与神秘人双魂共鸣,稳定空间通道。在稳定的过程中,神秘人慢慢融入陆妍身躯。
随着炽烈的光辉爆发,陆霄的生死簿自行飞向空中,缝隙越来越大的天门彻底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横跨三界的金色长桥,通天界人间幽冥,桥上有一块显眼的石碑,上面书写着:【天之道,明察玄机,甄善恶于无形,定轮回于太虚,生灭有数,报应无忒,亘古恒常矣。】
地府依旧存在,但是己无其职,生死簿进化成世界规则的载体——天道之下,判定善恶、厘定生死的新秩序就此建立。而通过天道金桥,三界得以依赖地府技术,实现信息互通。
× × ×
一年后的某个清晨,洛璃慵懒地坐在孟婆茶摊新种的桂花树下。陆霄在一旁看书,时不时偷喝一口她杯里的茶汤——然后被烫得首皱眉。
黑夫和白七七的婚纱照仍然挂在【黄泉跨界快递公司】的荣誉墙上,下方配字:"死了都要送,瞬移首达!"
而陆妍早己成为【黄泉跨界快递公司】首席执行官,每天扛着星屑伞满世界跑业务。某一日,她突发奇想,给洛璃发消息:"嫂子,要不要来人间度蜜月?我给你们置办了一个豪华山庄。"
洛璃还没回复,陆霄己经默默打开了自己独有的【天道金桥】传送阵,拉起洛璃,一起走了进去。
× × ×
【全书完】